其实,温夷歌并非讨厌温青绫,只不过这姑娘实在太烦人了,话多不经脑,又能闹事。能在这种吃人的深宫里活下来真多亏了她生母裘贵妃。
“来得正好。”说着,温夷歌拔出了叶轻桓的剑,旋身间对准了温青绫的眉心,“既然你看到了不该看的,那我只能杀人灭口了。”
温青绫神色一慌,难以置信之余藏着几分荒唐,“在皇宫里点火不算,居然还要杀人?你疯啦?”
从她拿剑的架势,连温青绫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姿势根本就是错误的。于是更生气了,匆忙的步伐带着一丝狼狈。
“你们这群废物,快给本公主拦住她!”
温夷歌一挥,长剑直接脱手,越过那几个手足无措的侍女,猛地砸在地上,还弹了两下。一声惨叫,温青绫摔了个大屁蹲,捂着左脚直喊流血了。
几个侍女连滚带爬地膝行到她身边,想叫太医又畏惧温夷歌的存在,见温青绫不管不顾地脱掉鞋袜,连忙制止,“三公主,有外男在,您不能这样,贵妃娘娘会生气的。”
幸好没见血,一股被人戏弄的后知后觉冲上胸膛,温青绫可顾不上什么仪容仪表,重新穿上鞋子,气冲冲地指着温夷歌,“你你你你……你个贱人!”
温夷歌笑得前俯后仰。
“将那把剑给本公主熔了!”温青绫捡起长剑,丢到侍女怀里,气势汹汹地朝她翻了一记白眼,落荒而逃。
看着她们走远,书雁在温夷歌耳畔小心翼翼道:“殿下,那是叶轻……叶侍卫的剑。三公主带走的话,那他怎么办?万一有人刺杀您……”
她轻轻勾唇,脸上笼罩了一抹让人难以理解的期待,“没关系,我有我的打算。”
入夜,温夷歌回到寝居,朱窗外的月光如轻纱般,灵巧地钻过乌云垂落大地。沐浴更衣后,她躺下床,书雁为她放下纱帐。随着夜幕缓缓落下,朝阳从宫墙处升起。
早朝之后,温夷歌去了乾清宫辞行,出宫的时候,她吩咐马夫拐弯去了城外。她不知道李知元是怎么死的,除了那次温青绫非要带她去李知元墓前之外,她从未主动去祭拜过李知元。
马车停下,书雁扶着温夷歌的手,由她踩着马凳落地,却见不远处围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手上还有锄头铁铲之类的工具,似乎在挖什么东西。
“真巧。”
温夷歌循声望去,意外看到了年肇。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来……祭拜李知元的?”漆黑的双目落在她的脸庞,犹如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温夷歌侧过头去看那群家丁,使唤人的竟是陆林,他的旁边落了一块墓碑,心中顿时觉得荒谬至极。
“不要告诉我,你在掘坟?”
“很遗憾,你应该没有办法祭拜他了。”年肇轻飘飘的语气似乎在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温夷歌从没想过如此离谱的事居然会跟年肇挂上勾,“你跟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他死你都不放过他?”
“你很生气?”年肇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紧盯着她脸上的变化,像是要求证什么,“我掘了李知元的坟,你因为这事生我的气?”
“不,我只是今天才发现,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年肇轻笑,对她说的话不以为然,“你或许不知道,他在离开京城之前,私底下找过我两次。一次是希望我明确地拒绝你,让你对我彻底死心。最后一次却是把你托付给我。”
两次见面的态度截然相反,那种高高在上的嘴脸才是李知元对待年肇的真面目,温夷歌无脑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李知元一直以来都看不惯他,唯独有温夷歌在的地方,李知元才会有所收敛。
但后来反而改变主意,仿佛知道自己会遭遇不测一样,李知元的态度一反常态。
现在想起来,年肇的心头非常不舒服。
他跟温夷歌之间,李知元的存在似乎永远都挥之不去。
“那又如何?”温夷歌语气刻薄,满是不屑一顾。
年肇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话含试探之意,“相比前两次,你对我的耐心好像一次不如一次了,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即将有事要发生?”
不得不说,此人的敏锐程度过于可怕了。温夷歌背过身去,“书雁,我们走。”
年肇往陆林那边的方向使了个眼神,陆林立刻拦住了书雁,完全不将马车旁的叶轻桓放在眼里。
“来都来了,毕竟是多年朋友,再见他最后一面吧。”
话是这样说,年肇几乎是强制性搂着温夷歌,将她带到墓碑前,棺材已经被人撬开,臭味伴随着潮湿扑面而来,待味道散去之后,一具白骨静静地躺在里面。
温夷歌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你还真是不怕太后找你麻烦。”
无论如何,李知元终归在太后膝下长大的。
年肇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