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根本弄不明白你到底是喜欢温夷歌,还是讨厌温夷歌?如果没有她,你应该不会活得那么辛苦,如今你如愿以偿,她愿意解除婚约了,怎么不情愿的人反而变成你了呢?”
年肇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对小时候的事,记得还真是清楚。”
年司筵打着哈哈道,“怎么会?我也是听说而已,毕竟我是十五岁的时候才回到京城。说起来,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败家子而已。”
“你还记得李知元吗?”
冷不防的一句话,年司筵忽然停顿了一下,有些诧异,“……他不是死了吗?你该不会怀疑温夷歌喜欢他吧?哈哈怎么可能?”
年肇目色沉沉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年司筵不太自然地往后一仰,语气平淡“反正人都死了,你管他呢。”
“活人怎么跟死人斗?”除非他根本没死。不等年司筵说话,年肇转身往风鸣廊去。
年司筵起身追过去,“不是,今天你怎么这么奇怪?受刺激了?”
“你为什么非要向我证明,温夷歌不是原来的温夷歌?”
“啊?这难道不是因为她变化太大,引起我的注意了吗?”
“你怎么知道她有什么变化?你很了解她?”
这话把年司筵给问懵了,后知后觉地发现年肇语气中的冷厉,不由保证道,“你别生气啊,我揭穿她可以有一万种理由,但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你放心,我没那意思。”
夜色降临,公主府沉寂于月光之下,温夷歌从密道里出来,这次她有所防备,在房内将门上了锁,防止前几日那样突然有人破门而入的事。
看到那张广寒木七屏围榻椅,脑海中便不可控制地回想起某个不可描述的片段。
真是恶心透了。
温夷歌打开门,叫了书音一声。“把这东西给我撤了。”
书雁慢吞吞地挪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殿下……”
“怎么了?”
“年二公子来了……”
听到这话,温夷歌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过了,以后不准他进府!”
书雁侧身一让,年肇的身影从暗处显露出来,温夷歌脸色一变,火速退回房内,将门锁死。
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这是她的地盘,躲的人凭什么是她呀?
可是出去也不行,想起那天的事,温夷歌潜意识里觉得年肇不会轻易放过她。
“歌儿——”
“……”温夷歌蹲下来,自欺欺人式地捂住耳朵。
“不开门的话,那我只能失礼了。”
“……”
“其实,我刚从陛下那儿过来……”
“你少拿我父皇压我——”温夷歌顿时烦躁不已,话是这样讲,手上开锁的速度是一点不减。刚想跟他算账,余光瞥到书雁为难的脸色,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年肇微微侧过脸庞,通明的烛火下,那掌痕赫然在目,温夷歌眸光微动,心说总不至于是皇帝打得他吧?换做以前,她可能就心疼地上前嘘寒问暖了,不过,眼下她可没这心思。
“说啊,你继续说。”
垂下的眼眸遮住了那抹狼狈的失落,年肇轻声道,“婚约不会解散,你还是我的未婚妻。”
“所以呢?”来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温夷歌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年肇只希望两个人能够像从前一样和睦相处,不再针锋相对,两败俱伤。这番话在喉咙里辗转反侧,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等了许久,年肇一声不吭,温夷歌伸手推了他一下,没成想这人直接倒了下去。
她有些郁闷:“我力气也不大啊……喂,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碰瓷……”
话音陡然一止,脑海里闪出浴桶中残败的花瓣,心想,“不会吧,这发作得未免也太快了……”
温夷歌叫来书雁,两人合力认命地将他搬回房间,途中,书雁支支吾吾地问道,“殿下,为什么不把年二公子抬到客房里去……”
“……”她一时无言以对,理论上貌似应该这样做。可是,温夷歌低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她在他身上下了毒,此毒第一次用在人的身上,须得多观察观察。
罢了,她否决掉所有的理由。反正都是宽衣解带的关系了,没有避嫌的必要了。
“算了,你尽快去请个大夫来。”
温夷歌要确认年肇身上有没有别的内伤和外伤。
不请太医是因为要避免把事闹大。
书雁的动作很快,大夫的诊断结果是年肇并没有受伤,至于昏倒的原因暂时不明。
“二公主,这位公子的脉象没有任何异常,老朽实在无能。”
温夷歌不想听他啰嗦,叫书雁给银两把人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