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如止水,睨她一眼,心中已有揣摩:“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偷偷从府里调走一批杀手,与襄宁受伤的时间正好符合。本宫知道,她曾害你断腿。此恨难消。你怎么可能会帮她?”
“是不是她拿这事威胁你,所以你才答应作伪证?”
景西只是跪着,不置可否。
皇后继续说道:“你不必担心。当日的杀手不止一批,想杀她的人也不止一个。会有人替你背下罪名的。”
景西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沉默片刻,问道:“姑姑这么帮我,真的不会对襄宁愧疚吗?”
只见她神情逐渐凉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年折光回到家时,正好碰到陆林。
陆林乃年玊副将的儿子,从小在年家长大,三年前随年肇去了陇南城,因为一些事耽搁了,今日才得以回到京城。
眼下,他慌慌张张地拉着年折光去了祠堂。
祠堂前,一见年折光迟迟归来,年玊黑着脸问道:“你滚去哪里了?”
这样的质问,如果答得不好,要么是训一顿,要么是跪一夜。
幸亏年折光备好了应对之法。不徐不疾道:“眼见年二跟二殿下的关系生变,下个月我即将启程赶往陇南,临走前想帮家里做点什么,于是我去劝了二殿下。”
话落,年玊收紧的下颌松了松,问:“二殿下什么态度?”
“殿下说……”年折光缓了缓,道:“除非年二跟她道歉,否则她绝不嫁进年家。”
这倒是符合温夷歌的刁蛮任性之举。
祠堂里,年肇跪得膝盖发麻,背后绷得太紧,致使身上直冒冷汗。他的手攥得紧紧的,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这一刻,脑海里只冒出一张脸,耳畔响起一个娇俏的声音。
那是温夷歌失忆之后第一次上门,她就站在风鸣廊,他的房间外面,对他的小叔说:“我倒是挺喜欢你的。”“起码比矜贵的年二公子好,是吧?”
那又如何?关他什么事?
年肇昏昏沉沉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想起这些画面。
右手一松,袖里的东西撒欢似的汹涌坠落,米粒大小的黑色丹药,掉得满地都是。
恰好管家的声音传进来。“少爷,当家的说了,您不用继续跪。我扶您回房。”
“不必。”年肇一口回绝。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丹药,装回袋里。慢吞吞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祠堂里去。
掀开墙上的画布,一道暗门赫然在目。
穿过长长的台阶,一间密室现于眼前。门口两个火把轰地一声燃烧起来。照亮了年肇惨白的脸色。
密室里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中间有两个人,身着黑袍的人站着不动,另一个躺在石床上沉睡不醒。
听到动静,黑袍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眼熟的脸庞,竟是国师韩缜。
眼下,他哪里还是义正辞严、为民除害的国师。在火光的照耀下,他显露出狰狞的表情。
“看你这样子,我给你的灵丹妙药并没有送出去。”
年肇靠着墙,不吱声。
“你看,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海枯石烂?爱这种东西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她之前明明这么喜欢你,结果说变就变。”国师嘲讽一顿后爽朗大笑,很是愉悦:“没关系。我还有别的东西,保证可以让襄宁公主对你死心塌地。”
先前与他交易是迫于温夷歌身上的蛊术,如今成功给她吃下灵丹。那就没必要再纠缠不休了。年肇将袋子物归原主,淡淡道:“我不需要。”
国师语气遗憾:“你瞒着年玊偷偷问我要走丹药,却没有把我想要的东西带回来。没办法,我只能把事情如实跟你叔父交代了。”
年肇已是精疲力尽,没有力气跟他争辩,“你想怎么样?”
国师如愿以偿,神色阴鸷:“很简单。你想办法把公主带到这里,血我来取。”
年肇倏地颦起剑眉,掷地有声:“不可能。你别打她的主意。”
“你放心。我不会要她的命。”国师胸有成竹立下保证。
年肇仍是拒绝:“我说了,不行!”
“那这样,我们各自退一步,我只要蛊虫。”国师语气一缓,劝解道:“蛊虫留在她手上,终究是祸患。你想想,如果被人发现了会什么下场?还不如交给我。”
年肇眉头松动。国师观此,继续怂恿,话含蛊惑之意:“年轻人,喜欢一样东西就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人也一样。如果你只是静静观望,她早晚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举动不对。可他心底竟有那么一瞬间是认同的。年肇姗姗转身,轻声:“不是这样的……”
国师听出话中的底气不足,没有拆穿他,只是耐人寻味地笑。重新操起刀具刻画着掌中的木头人,炼丹炉里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循声望去,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