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敏回头看他,冷了眉眼问:“钱柱子,你也还想娶大英子?”
钱柱子被她一盯,顿时有些心虚,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和大英子的婚事,都议了好几个月了,只剩下过彩礼和扯证,现在……现在事情说开了,难道还退婚?”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祝晓敏盯着他问:“你真不知道大英子为什么要退婚?”
钱柱子无奈:“我娘和李奶奶的事,也不能全怨我娘,她脾气是急了点,可不会故意害人。”
这孩子真是被他妈洗脑了。
祝晓敏摇头,直接问:“那枚制钱,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钱柱子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娘说,那制钱是……是开过光的,让大英子戴着当护身符。”
“开过光?”祝晓敏冷笑,“破四旧已经十几年了,庙都拆了,也没有和尚,她上哪里开的光?”
旁边谷满仓皱眉:“这可是封建迷信,你不知道?”
钱柱子垂下头,低声说:“我……我知道,可是……可是那只是枚制钱,总不会有坏处,她让给,我……我就给了。”
祝晓敏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李奶奶为什么会和她吵起来?”
钱柱子讶异的抬头看她:“祝……祝厂长,你别听村里那些谣言,只是一枚很普通的制钱,怎么可能是偷的。”
祝晓敏的目光调去那边钱二婶身上,慢慢的说:“因为你娘搞封建迷信,开过光这种事,她是相信的,而那枚制钱,是真的开过光的,那是二十多年前,李奶奶给长征叔求来的。”
钱二婶立刻喊起来:“祝厂长,你不要胡说,那制钱是李长征送给我的,他人死了,我只是留个念想,什么开光不开光,压根儿没想过。”
祝晓敏好笑:“李长征送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做念想是没错,可是谁会把这样的东西送给自个儿的儿媳妇儿?柱子又不是李长征的儿子。”
对啊,李长征是钱二婶前未婚夫,他死了之后,钱二婶嫁给了钱二,怎么会把前未婚夫贴身的东西送给现在的儿媳妇儿?
一时大家也觉得很怪异。
“我……我……”钱二婶一下子说不上话。
钱柱子也是一脸迷惑,看看钱二婶,又看看祝晓敏,不解的问:“是……是啊,为……为什么?”
祝晓敏一字一顿的说:“就因为破四旧,我们整个公社已经没有可以做法事的庙,她又相信封建迷信,就用了那枚制钱。”
钱二婶脸色乍红乍白,咬牙说:“就算那枚制钱是李长征留下的,我让柱子给大英子,也是一番好意,怎么了?”
“怎么了?”祝晓敏冷笑,“因为你知道,当初李奶奶给那枚制钱开光,不是为了祈福,而是为了压制他身上的一些东西。”
“压制什么东西?”钱柱子一脸的震惊。
大英子也是吃惊不小:“那为什么给我,我身上又没跟着东西。”
祝晓敏仍然看着钱柱子:“长征叔不到三岁爹就没了,从那之后夜夜惊哭,神婆就说是他爹舍不得儿子,跟在他身上,李奶奶请了这枚制钱给他戴上,用来收他爹的魂魄。”
“那……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大英子问。
“是……是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钱柱子也问。
祝晓敏说:“钱二婶是让神婆算命,说大英子比你旺,你和她结婚会被她压制住,说你要完全听她的,说她命比你长,要用一个东西压住,借她的运和命给你才行。”
“你胡说!”钱二婶尖声喊了起来,指着她吼,“祝晓敏,你这才是封建迷信。”
祝晓敏反问:“如果不是,为什么你的制钱被李奶奶认出来,闹出那么大的事,你还要钱柱子把它送给大英子?”
大英子只觉得背脊生寒,喃喃的说:“这……这也太恶毒了……”
钱二婶搞封建迷信,钱柱子自然是知道的,听到这里脸色顿时惨白,向钱二婶问:“娘,这是真的?”
钱二婶连连摇头,大声否认:“不是不是,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祝晓敏点头:“是或不是,找到神婆问问就知道,我说出来,也不是为了追究谁搞封建迷信。”
是啊,钱二婶搞封建迷信,说到底也是她自己的事,和别人并没有关系。
刘兴旺忍不住问:“祝厂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祝晓敏摆手示意他别急,接下去说:“本来这件事别人是不知道的,只是那枚制钱在送给大英子之前,钱二婶不小心露了出来,被李奶奶瞧见,就争执起来,钱二婶把李奶奶推倒,害她中风。”
钱二婶大声吼:“李婆子自己摔倒的,你不要冤枉人。”
祝晓敏不理她,接着说:“没错,李奶奶中风之后,话都说不完整,再过一段时间,钱柱子和大英子结了婚,等李奶奶没了,这件事也就被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