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御膳房送来了一份血燕小米姜糖。”绿珠提着一个雕花食盒上前。
姜皖正在批改涂铭以及各地送上来的关于水稻等经济作物的折子，闻言放下手中特制的细笔杆，“御膳房向来中规中矩，怎么吃完午饭后，送来这个？”
绿珠打开食盒，一碗酉阳白瓷盛着血橙色的燕窝，中间点缀着几颗枸杞，香气淡淡，但成色十分诱人。
猜测道，“御膳房自来恭谨，应该是陛下看主子手脚冰凉，又偶有腹疼，特意吩咐的。”
“应该是了。”姜皖甜蜜地笑了笑，净手后朝她走来。
浅尝几口，姜皖把玩着手中的银勺，“天气炎热，给御书房送些绿豆汤去吧。”
今日酆帝在御书房召集家中族中未参加会试的大臣商定会试的题目。
她听着之乎者也就头疼，躲了出来处理自己的事。
“是。”绿珠抱着食盒高兴地应了。
姜皖想了想又叫住绿珠，“还有，让王姑姑把帝姬带来。大人议事，也不知道她跟着掺和什么。”
说到帝姬，绿珠真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个小人居然喜欢听书，睡前不听王姑姑念一卷书就不肯睡觉。
她在村子里长大，这样如是文曲星下凡的孩子，是第一次见到，还是近距离的见到。
因为长时间与帝姬这样乖巧懂事、聪慧过人的孩子相处，她晚上常常会幻想自己也生一个这样的。
“帝姬自小不同，安安静静，打扰不到各位大人，大人们得闲时还喜欢与她说话呢。留在那也没什么不好。”
姜皖并不没有为人母对孩子聪慧的开心骄傲，反而一脸沉思。
绿珠觑见，敛了声，安静地退到暗处。
半晌，姜皖黑眸沉沉，“把帝姬抱来，再去将华老请来。就说是我身体不适，劳烦他进宫开个药单，调理调理。”
“是。”
绿珠走后，殿内陷入寂静，太阳西斜，六角金龙炉缓缓吐出冷气。
姜皖置身暗处，努力回想末世里“人造人”是否有生育出健康小孩的报道。
答案是没有。
人造人之所以被遗弃，就是因为他本身存在基因缺陷，且无法孕育下一代。
跨越时空，说不定她的身体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逆转，外貌变年轻可能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基因补全。
可基因补全程度是多少？
她的身体真的能孕育出健康的小孩吗？
姜皖开始回想对比以往忽视的福珠珠行为上的异样。
比如小孩子发声都很晚，除了哭只会哼唧唧，福珠珠会说很多，虽然听不懂，但她很小就喜欢阿巴巴一晚上。
越大反而越不喜欢说话，一整天板着脸。
也不爱动，按理五个月大的孩子都会练习翻身、爬行，可她不会。
可能也不需要她会，毕竟照顾她的人很多，除了她最开始选定的周、王两个姑姑，福大伴又打着各种名义安排了一后院的人。
人多了，摸懂主子的心思就格外重要，哪怕主子还是一个屎尿不能自理的小屁孩。
王姑姑就是因为能读懂福珠珠脸上的情绪，所以才会被福珠珠喜欢，去哪都要她抱着。
别人抱各种闹，王姑姑一来就好，当然姜皖例外，在她手上福珠珠只闹过一次，没人救她，她也就不闹了，乖得吓人。
所以这样想来，福珠珠会考察周围人，对他们是否服从她，听她的话。
她还喜欢听书，开始是四书五经，后来就是史记，现在喜欢跟在她和酆帝后面，听大臣们争论。
也不知道是喜欢嘈杂的环境，还是真的能听懂……
“姜姜？姜姜姑娘？姜姜娘子？”
“嗯？”姜皖回神，看见眼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双眼睛透着关怀，一双懵懵懂懂闪着奇怪的紫光。
酆帝一身红衣，单手将穿着红肚兜小短裤的福珠珠抱在腰间，“想什么？叫了你很多声。”
“你……”姜皖刚想问他有没有觉得福珠珠的异样，抬眼间猝不及防地与福珠珠对视。
福珠珠圆脸扯出一抹笑，有些用力，口水流了出来，傻呆傻呆的。
应该是王姑姑她们教的，她以前偶然听到过，王姑姑一边换尿布一边念叨，“姜主是帝姬的母亲，最最亲近的人，您要多对她笑，多逗她开心。”
或者是，“帝姬对我们可以板着脸，可是对姜主不行。论身份您是子凭母贵，姜主才是您的依靠，要多笑眼神要柔。”
她并不在意王姑姑的念叨，更不会因为这点念叨换掉自己女儿喜欢用的人，她是一直以为福珠珠听不懂……
“怎么又出神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特意去召华笙。”酆帝摸了摸她的额头，仔细得感知温度。
在宫内，只要他想知道，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