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楚萧的突然闯入,宋雨桐坐在沙发上愣是一夜没睡。
刚有一点点的睡意,她就接到了小姨的电话,吓得她立即清醒。
“雨桐,快点回家,你妈妈她割腕自杀了!”
拿上外套,宋雨桐连洗漱都来不及就冲出门,打车赶往宋家。
宋家里里外外都围了不少人,全是宋家的亲戚。
宋雨桐一赶来就碰上这样的场面,顾不上其他,熟练地来到母亲的房间。
唐琳的手腕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渗着血,看着触目惊心。
“雨桐,你看看你把你妈妈逼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知道吗?”
小姨抓着宋雨桐的手臂一顿数落,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失望。
其他的三姑六婆也跟着在旁边附和,“雨桐,不是我说你,你走了三年对家里不闻不问的,一回来就把你妈妈气成这个样子,以前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雨桐,我们真对你太失望了,你妹妹生病你不愿意救她就算了,怎么还要害你妈妈?算我们真的看错人了。”
“同样是宋家的人,蔓儿乖巧懂事,陪伴父母,可你呢?
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无端的指责扑面而来,宋雨桐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擒住,连呼吸都是奢侈的。
就因为她不给宋蔓儿捐献器官,所以她必须背负这样的骂名,必须被人指指点点。
如果反过来呢,她帮了蔓儿,是不是就能够被他们夸奖,被称赞懂事了?
不,不可能的。
就算是她如偿所愿,真那么做了,他们也只会觉得,她这个做姐姐的,是应该的。
谁让她从小到大身体素质就比蔓儿好呢?
弱者是会被人可怜,同情,照顾。
她相安无事就必须为另一方付出一切。
“你们说的是,我是白眼狼,你们这么关心我妈,那就拜托你们照顾了,还有,我妹妹需要肾源,你们都去检查一下,看看合不合适,我一定会替我妹妹,替我的家人感谢你们的!”
宋雨桐也不是好欺负的,更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
想要道德绑架她,不可能。
小姨听到宋雨桐说这话都呆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以前的宋雨桐可是很听话,很孝顺的,现在却是这么大逆不道?
她亲妈可虚弱地躺在床上,不哭
着道歉就算了,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雨桐,你怎么用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他们说你是为了你好,要是他们不关心你,才懒得多说你一句。你要是不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以后在社会上是要吃亏的!”小姨对着宋雨桐就是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在场的其他亲戚更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宋雨桐也不跟他们废话,走到唐琳的床边坐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她打开了缠绕在唐琳手腕上的纱布,果不其然,光滑的手臂上连一条细小的划痕都没有,更别说伤口了。
唐琳被宋雨桐这样拆穿,吓得眼睛都睁开了,不巧对上宋雨桐那双冰冷镇定的眼眸,她的心脏没来由收缩了一下,随即感到一阵心虚和慌张。
“您那么怕痛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选择割腕?更何况,现在是蔓儿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您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宋雨桐面无表情地分析着,其实从一开始她看到纱布上的血色,就觉得奇怪了。
那么多亲戚在场,但却没看见医生?
而且,要真的割腕,不送去医院,还留在家里干嘛?
说到底,唐琳就想制造割腕自杀的
假象,再让亲戚施加压力,逼得她不得不接受器官捐赠,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宋雨桐的智商。
“你们先回去吧。”小姨脸上尴尬得很,急忙支开其他的亲戚。
唐琳恼羞成怒,从床上坐起,面带愠色地盯着宋雨桐:“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妹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手术,可你呢,却还在活蹦乱跳,逍遥自在,你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的感受?”
“所以您就用这种方式骗我?”
“人心经不起试探,果然,你连我的死活都不管,更何况是蔓儿的。”
“从小到大,您提过什么要求我没有答应?要抽血,抽骨髓,您见我什么时候拒绝过,蔓儿承受过的痛苦,我也跟着承受了一遍,她发烧咳嗽,您就衣不解带守在她身边一整夜,我摔断腿,为救蔓儿身上被烫出一道疤的时候,您有关心过我一次吗?”这些话,宋雨桐本不想说的。
因为那些过往,每次提起来,就好像是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撕开一样,她是个人啊,会难过,会伤心,会渴望得到宠爱和关心啊……
哪怕是给蔓儿的十分之一,她也知足。
“现在追究这些有意思
吗?如果不是……”
“您又要说,是我抢了她的养分,是我亏欠她的,是吗?不,我不接受,我不欠她的,从来都不!我不要求你们补偿我,但也请你们不要再牺牲我!”宋雨桐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她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