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摇头叹息,说道:“天幕所言一点儿不错,你配不上谢家的女儿,谢公怎么就看中了你?”
王凝之闻言,目眦欲裂:“难道父亲也信了天幕所言,认为我是一个愚蠢的人么?!”
自己可是他的亲儿子,他居然这么不信自己?
王羲之平静地凝视他,说道:“不,你不仅愚蠢,还卑劣,我竟然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无颜面对天下人,更无颜面对会稽郡百姓。”
有王家子弟低声说:“二郎,王家虽然门第高贵,但也是许多王家先祖积累来的,既然做了官,就要对百姓负责,而你身为会稽内史,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是啊,大敌当前正应该组织守军抵抗,即使败了,也能落一个忠烈之名,怎能只祈求道祖庇佑?”
王家人窃窃私语,句句都是对王凝之的指责。
王凝之愣在原地,看着满眼鄙夷的族人们,全身凉了个彻底。
谢安脸色欣赏地看着侄女,说道:“不愧是你啊,怕是许多男子都不能与你相比。”
他加重了语气:“尤其是那个王凝之!”
谢道韫淡淡一笑,说道:“叔父谬赞了,保家卫国,正是我辈应尽之责,我虽为女子,却也懂得这个道理。”
“正如天幕所说,女子未必不如男。”
谢玄期待地说:“叔父,那阿姊与王凝之的婚事……?”
谢安笑道:“难道我在你们心里就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么?”
谢家人都松了口气,谢道韫也笑了。
【起义军逼近会稽,王凝之没有及时组织军队进行抵抗,反而求神拜佛,觉得施展仙术便能守住会稽郡,但城池很快被大军攻克,他所期盼的道祖并没有保佑会稽郡的百姓,甚至没有保佑他自己,王凝之在逃跑时被起义军一刀砍下头颅,连他与谢道韫的子女也被起义军杀死。王凝之死不足惜,但百姓与谢道韫的儿女们却是无辜的,只因为他的愚蠢,这么多人都死于非命,这种人居然是谢道韫的丈夫,居然是一代名臣谢安选中的人。】
【不客气地说,谢安在为谢道韫选侄女婿这件事上真是瞎了眼,哪怕谢道韫一辈子不嫁,也比嫁给王凝之要好得多。有人称赞谢道韫是女中名士,可女名士的丈夫非但称不上名士,还是个懦夫,谢安当初就应该比照谢家人的标准选婿,谢道韫的弟弟谢玄可是一代名将,配享武庙的人物,谁能想到他有王凝之这样的姐夫?就算找不到谢玄这样的,也不能屈就王凝之啊!这叫什么,这叫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一时间,谢玄吸引了所有谢家人的视线,大多都是赞叹、佩服的意味。
谢安满意地说:“你们姐弟二人都很好,临危不惧、为国献身,没有堕了我们谢氏的名声。”
这才是好儿郎,那个王凝之算什么东西?
王凝之面对的目光更加怪异了,他简直要窒息了,这满满的你不配的意味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族人尚且这么看待他,其他人又会怎么想?以后他的仕途又怎么办?他没了名声,一切就完了!
王羲之的神情十分沉重,说道:“你长成今日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没有教好你,从此以后,你也不用出门了,好好想想怎么做人吧!”
他长长一叹,头也不回地走了。
【相比起丈夫王凝之这个蠢货,谢道韫的做法就很出彩了。面对起义军攻破会稽,残杀丈夫与子女的景象,谢道韫并没有惊恐或是慌乱,更没有像丈夫一样逃跑,而选择带领家中女子奋力反抗,亲身杀了数位士兵,可谓女中豪杰。虽然很勇敢,但她肯定无法与数量庞大的起义军相比,不幸被起义军俘虏。此时,谢道韫依然没有惧怕,孙恩还想要杀害谢道韫的外孙刘涛。】
【她不顾可能即将到来的杀身之祸,大声呵斥孙恩:这是王家的事,与其他人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杀刘涛,那就先杀了她。谢道韫与王凝之一共有四子一女,现在全死了,就剩这么一个外孙,她已经失去了儿女,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外孙去死?孙恩早就听说了谢道韫的名声,又亲眼见到她如此英勇的样子,很是钦佩,因此没有杀害刘涛,而是将谢道韫等人送了回去。再看王凝之,就格外可笑了,而且可恨。】
王凝之闻言,怔怔地望着其余王家人,颤声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觉得我可笑又可恨?”
王家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最终还是长子王玄之站出来,淡淡地说:“是非曲直,你心里难道不明白么?”
“读再多的书,连做人的道理都不明白,怎么敢指望你能够安抚一方百姓?你若是连父亲的用意也不明白,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王凝之嘴唇微动,颓然瘫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玄恨得咬牙切齿,说道:“王凝之那个混账,他就是这么做会稽内史,这么做丈夫和父亲的么?”
不能造福百姓,也不能与妻儿守望相助,阿姊这是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