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那孩子真是吴道子之后,徐红妆此番竭力阻挠之举,着实难以叫人信服。
此言一出,徐秋意眉头紧锁,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而陈天九心中也不禁暗自叹息,轻轻摇头。
他本无意涉足这复杂的情感纠葛,只觉自己此刻的存在颇显多余与尴尬。
于是,他适时地轻咳一声,试图缓解那祖孙间紧绷如弦的氛围。
徐秋意闻声,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陈天九。
她似乎这才意识到,在这样一个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讨论家事确有不妥。
她一挥手,对徐红妆说道:“你先回房去吧,没我允许,不得擅自踏出房门半步。”
徐红妆点头应允,顺从地起身离开。
但在经过陈天九身边时,她忽然停下,竟朝他微微欠身行礼,轻声说道:“今日得见陈公子风采,小女子实在佩服。”
言罢,她轻拂衣袖,头也不回地迈出了房门。
陈天九淡淡一笑,对此并未过多在意。
他上前一步,朝徐秋意抱拳行礼道:“多亏前辈及时赶到,晚辈才得以顺利完成使命。”
徐秋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显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你少来这套虚情假意。既是答应了你,我自会守诺。”她没好气地回应。
陈天九心头一喜,连忙道谢:“那就多谢前辈慷慨了。”
徐秋意打量了他一眼,摇头叹道:“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竟也老眼昏花。我早该料到,周千机那老狐狸与天墟观的百了老道交情匪浅,他派你来此,真是老谋深算。”
陈天九闻言,面露不解:“前辈此言,晚辈实在难以领会。晚辈此行,只为暂借流溪玉蟾一用,事后自会完璧归赵。前辈为何总觉晚辈另有所图?”
“你果真不知?”徐秋意疑惑地问。
陈天九摇头表示不知。
徐秋意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吊坠,摊开在掌心,正是流溪玉蟾。
她说道:“这就是你要的。周千机那老东西没告诉你,戴上这玉蟾,可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陈天九惊讶地看着那吊坠,只见它乳白透亮,宛如真蟾,流淌着淡淡辉光。
徐秋意见他仍是一脸疑惑,继续说道:“那老东西打小便对毒物药草痴迷成性,你可知他毕生所愿,便是探访那传说中的飘渺幽谷?”
陈天九眉头紧锁:“飘渺幽谷?”
“对,飘渺幽谷。”
徐秋意点点头,“因而他费劲心机,也要将这玉蟾归为己有,亦唯有戴上这玉蟾,方有机会进入那飘渺幽谷。”
陈天九沉思片刻,却仍有不解,“但即便周老前辈借此玉蟾进入,想来他出来后也定会归还”
他目光紧锁徐秋意,试探地问:“莫非……是那飘渺幽谷太过凶险,前辈担心玉蟾有去无回?”
徐秋意轻嗤一笑,不置可否。
陈天九见状,不由想起临行前周千机的古怪神色,以及到来后徐秋意的刁难态度,一番思索下,恍然大悟。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晚辈先前多有误解,以为前辈与周老前辈之间存有嫌隙,故而故意设难。”
“如今想来,是晚辈以己度人,错怪了前辈。前辈的担忧,实则是恐借出玉蟾,反害了周老前辈的安危。”
徐秋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矢口否认道:“我岂会那般挂念那老东西,不过是珍惜这宝贝,怕它有所闪失罢了。”
陈天九心中自有计较,却也不点破,只是微微颔首,以示理解。
徐秋意见状,不再赘言。只见她抬起手腕,掌心之中,流溪玉蟾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辉,缓缓向陈天九递去。
陈天九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玉蟾,“前辈请放心,此物既是晚辈亲自向前辈借予,定然会负责到底,我必全力以赴,护其周全,待他日归还时,定当完好无损。”
徐秋意闻言,忽地放声大笑,笑声中透露出几分不羁与豪迈:“完好无损?你小子初生之犊,又出身名门天墟观,身手自是了得,因而难免自视过高。但江湖卧虎藏龙,风雨难测,强者林立,却远非你所想。你还需时刻警惕,好自为之,小心为上。”
陈天九闻言,眉头微蹙,心中不禁又浮现出那日江边,欧阳夏及其神秘同伴的一幕,他试探性地问道:“前辈所言极是,莫非前辈是在担忧那欧阳夏一行人?”
徐秋意目光深邃,意味深长地望了陈天九一眼,缓缓言道:“老身已远离江湖恩怨,不愿再涉足你们这些纠葛。但你若真有忧虑,大可留下玉蟾。否则,你一旦踏出这府邸之门,此后种种,便与老身无关了。”
陈天九心中一动,继续追问道:“前辈可识得欧阳夏身旁,那位身披斗篷,面戴帷帽的神秘人物?”
徐秋意轻蹙秀眉,目光迷离,似在追忆着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