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众多,便也不在意罢了。”容衡阳讥嘲一笑。
他太了解容二爷了,就是因为了解才知晓他最怕的是什么。
“是啊。”疏影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想去趟老夫人那儿,今早的消息传扬得如此之快,福安院必然也已知晓,我还是去拜见一下为好,等见完后我也想去趟都察院。”
“好,我同你一块去。”
……
二房。
容齐氏强忍着一路的怒火,到了自己的院内之后这才彻底的迸发出来。
她将手边所有能打砸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见人!见人!”
“二夫人……”张妈妈一脸担忧的望着容齐氏。
她从容齐氏待字闺中之时便已经跟在她的身侧了,如今算下来也有十来年的时间了。
自打自家主子嫁入荣国公府之后便没有再发过这么大的火气,这还是她十几年来头一回瞧见。
“妈妈,殊儿……殊儿要死了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容齐氏瘫坐在软塌之上,面上精致的妆容都因泪水而花乱了些。
张妈妈哽咽一声,“大房也太不是人了,竟也不帮帮二少爷。”
“是啊,太不是人了。”容齐氏攥紧自己的双拳,“我自幼怕他吃苦,便顺着他的心去做,我有错码?死的不过是些蝼蚁罢了,他们竟然为了那些下贱之人送我儿去死!殊儿长这么大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如今临了却要受如此极刑,这跟剜我的心有何差别?”
“夫人,要不咱们回齐家求求吧?”
“齐家?”容齐氏咬紧了自己的唇瓣,“太迟了,太迟了……你去,将我床底的那个小箱子拿出来。”
“是。”张妈妈转身就从床下拿出了一个箱子。
箱子也不知放了多久,上头都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
平日最喜干净的容齐氏在看到这个箱子之后,也不顾那些污脏,抬手就打了开来。
箱盖一开,张妈妈这才瞧见了里头的东西。
全是一些孩童的玩具,还有几件小衣和一双虎头鞋。
容齐氏落着泪将虎头鞋拿起,轻轻地抚摸着上头的花纹。
她道:“这些都是殊儿小时候最喜欢的,你瞧瞧这双虎头鞋,还是我亲手为他做的呢,那时候他日日穿着这双鞋跑到我的跟前,一口一个阿娘的唤着。
在我的心中,我儿便是这世上最乖巧的孩子,可偏偏!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竟被他们害到如此境地,我不甘心啊!张妈妈,我真的不甘心……”
“夫人。”张妈妈想要开口劝慰,可有不知如何安抚。
“可纵使我不甘心,我又不得不认命。”容齐氏将虎头鞋放回箱子内,抬手就拭去了面上的泪珠,“我儿已经没了,我不能再看着他的孩子去死,为我梳妆吧,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殊儿最后一面。”
话落,容齐氏起身就走到了铜镜前坐下。
张妈妈叹了口气,拿起银梳就轻轻梳上了容齐氏的墨发。
穿戴整洁后,容齐氏这才让人准备了容复殊最喜爱吃的茶果,带去了都察院。
都察院内。
因为有容衡阳的知会,所以容齐氏很容易就进了里头的地牢。
都察院的地牢鲜少关押人,因此容齐氏进去之时,牢房内基本空空如也。
只有靠近容复殊的那个牢房时,才听到了暴虐的声响。
“放我出去!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一直关押着我?”
“我爹可是荣国公府二爷!我伯父可是权倾朝野的荣国公!你们要是不放我出去的话,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爹娘你们在哪里啊?快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啊……”
听着这一声声的哭喊,容齐氏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张妈妈见此,抬手就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几块碎银递给牢头。
“大人,我家夫人想要单独和二少爷说说话,请您行行好。”
“行吧。”牢头结果碎银颠了颠,“那你们可得抓经,御史们会不定时的下来查看的,若是被发现的话,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是是,有劳大人了。”张妈妈屈身一拜。
牢头满意的拿着碎银就走了。
在他走了之后,容齐氏快步就朝容复殊那个牢房冲了过去。
当她跑到牢房门口之后,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只见牢房里的容复殊浑身凌乱,原本的华衫早就被打得破损不堪,里头还隐隐渗出血色。
“殊儿!殊儿!”容齐氏惊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容齐氏的声音一出,趴在地上的容复殊骤然抬首。
“娘!娘你终于来了!”容复殊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忍痛就朝牢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