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晚发的牛奶,我赢了好几杯!”
路阳听着,忍不住笑起来。老头子是真糊涂了,你赢那么多牛奶有什么用?你胃不好医生不让你喝牛奶啊,又折不了现,还什么说给自己零花钱,你哪里有钱?
“你那边下雨了吧?”老头接着问,“我听预报说家里要下好几天雨的。”
路阳正要说话,又听老头道,“你赶紧给屋顶修修,不然下雨漏水,你就睡不了觉了。”
路阳心里一动,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不锈钢脸盆,已经积了小半盆。
“好,我明天白天就去修。”路阳说。
“你修不好就喊人来修,不要怕花钱,没有钱就跟爷爷讲,爷爷今天摸牌九,赢了好多钱的。”
李姐暴怒道,“你不是说赌的牛奶吗?”
“那我也有钱!”老头神神秘秘,“路阳啊我跟你讲,爷爷有钱哎,就我们家院子里那口井,里头有金条。”
说完对李姐道,“你在这偷听什么?你又不是我孙子!”
接下来就是李姐的训斥声了,路阳挂了电话。
他不担心老头在养老院受欺负,李姐说话虽然毒,但是长了颗豆腐心。
可是老头你这老年痴呆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啊,你儿子儿媳都不在,想家了该怎么办。
没人陪你打麻将,是不是很可怜?
他丢掉手里的烟蒂,想关上窗户。
院里的老井边,余光所及之处,多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影子是突然出现的,路阳很确定。院子虽然黑,但北厢正对着大街,有路灯的光映了半片天,黑云深处也不时亮起微弱的闪电。这样昏暗的环境里白色最是显眼,人形的白色,一出现就会被注意到。
路阳起先以为是周宇航起来撒尿,他住在北厢看店,那里没有卫生间。但没有人会在这样大雨的天气里露天撒尿,何况它正对的是平日里喝水的井。
而且,那明显是个女人的影子。
路阳死死盯住那道白影,将手机的光线调到最暗,又把通话音量调到最低,想把周宇航喊起来。
白影的脸正对着北厢,周宇航应该能看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还没点拨通,一个电话岔进来,路阳看向手机屏幕,是养老院的座机。他平时找老头都是给李姐打微信语音,只有老头找他才是座机打过来。
“路阳啊!你睡了没?”电话刚通,老头的声音就响起来,尽管手机音量已经最低,依旧像炸雷一样响亮。
路阳捂着嘴小声道,“没呢,怎么了爷爷?”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白影,影子如瀑的黑发直垂腰间,身上一件白色的长裙紧贴身体。
身形称得上曼妙,却漂浮虚幻,甚至不如雨水凝实。
“我跟你说你别大晚上跑水井边去捞金条啊,你明天买个吸铁石,一下就吸上来了。”老头说着胡话,“不许下去,那井可深!”
路阳心说吸铁石哪里吸得了金子,你大晚上打电话就是为了教我这个,我压根没信过那井里有金条。
天上突然打下一道闪电,路阳吓了一跳,再抬眼时井边的白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头,那井里面,到底有什么?”路阳盯着井口。
“你问这个干什么!”老头突然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路阳,听爷爷的话,千万别靠近那口井。”
路阳紧张起来,“为什么?”
天边“咔”一声巨响,惊雷从滚滚乌云中劈下,老头深吸一口气,严肃道,“我赢你郭大爷的牛奶,可全藏在下头。”
天刚蒙蒙亮,路阳把周宇航叫起来,让他找人去修屋顶,自己给朋友打电话,借来一台抽水机。
“白影?”周宇航一百八十斤的身子缩成一团,“路阳,你不会撞到东西了吧?”
“去你大爷的,我在屋子里又没出去,撞谁?”路阳把抽水机的管子倒进井里。
“啧,我说的是那种东西。”周宇航掐住自己的脖子。
“鬼?”路阳摇摇头,“人家大晚上没事干,跑我家水井旁边看风景?不过说起来它脸是对着你那屋的,找你的也说不定。”
“我说真的!”周宇航压低声音,“有些东西,你不能不信。”
周宇航他们家是祖传跳大神的,从他太爷爷到他爷爷再到他爹都是“山神爷爷的弟子”。大学期间在床头挂了三把桃木剑,对鬼神之说素来深信不疑。
路阳是不信这些,他从小在这院子里长大,从来没见过什么鬼怪。更何况那个“鬼”什么都没干,单纯出来摆pose?
整整抽了一个小时,终于见了井底,有几公分的水位怎么也抽不上来,好在东西大都露出水面了,路阳绑了登山的绳索,一点点滑下去。
周宇航趴在井口上给路阳打光,但是普通的手电实在提供不了太多的光源,又吊了个矿灯下去,让路阳手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