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多了一人,就是村长郑树强,依旧带着一顶灰绿色的帽子,也没空手来,给俩孩子带了点小零食。
饭菜还算丰盛,得益于郑乾上午的那一趟赶集,喝的酒依旧是茅台,郑乾买了两箱回来,够喝的。
郑树强应该是第一次喝这酒,赞不绝口,直言在后辈当中,就属郑乾最有心。
宋婷,赵雅还有俩孩子,吃饱之后就离开了,剩下三个男人谈事情。
“你是说,要给村里修路?”郑树强一听这话题,当即情绪就高昂起来了。
“是的,我个人出资,将村通向镇的那条坑洼路,修成柏油路,还有村里的路,都重修一遍,而且所有的路,都要装路灯。”
“乾娃子,可不兴在我面前说大话呀,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强爷爷,这事,我可以写书面保证,资金方面没问题的,我有数。”
要想富,先修路,物流要做起来,基础设施肯定要跟上的,修路是计划里的事,郑乾之所以先提出来说,就是表明一下决心。
“好,好!国雄,你家这功德,足以光宗耀祖!我代表渔晚村村民,感谢你们!”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
郑乾拿着酒瓶,重新给他满上,接着说道:“修路是基础建设,我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什么计划?”郑树强激动的问道。
“我打算成立一家公司,立足于咱渔晚村,依靠咱村丰富的土地和人力资源,生产出品种优良的农作物,打开销路,销往全国,形成品牌效应后,再建厂,对农产品进行深加工,将产品价值最大化……”
郑乾滔滔不绝的描绘着依托于渔晚村的公司美好的发展前景,并且将每一步的发展战略都细致的讲解了一遍。
如此庞大的信息量,令郑树强有点应接不暇,以至于手中的筷子停留在半空中半天都没有发觉。
“咳咳,那个,乾娃子,你慢慢说,一点一点的说,人老了,反应有点迟缓。”
抢在郑乾开口之前,郑国雄发话了:“强叔,这小子就不会说人话,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俩差点吵起来。就很简单一事儿,他要包下咱村的地,然后让乡亲们加入,给他们发工资,收获后他想办法将农作物卖出去。”
郑树强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所以,你们今天让我来,就是商量承包土地的事?”
“对的,当然这事肯定是讲民主的,需要乡亲们都同意,您是村长,在村里的威信不一般,所以需要您出面来宣传这个事。”
“宣传倒是简单,但这不是一个小事,首先,你说的这个计划,你描绘的未来,是建立在公司盈利的基础上的,这个村我是知根知底,每一寸土地我都走过,我怎么不知道有你说的‘丰富资源’?”
“强爷爷,咱村西北那头的旱田,我去看过,就是很好的资源啊,可以种些经济作物。”
“地是好地,只是,种起来太难了,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荒了大部分。”
“据我所知,主要就是灌溉方面的难题,如果我能解决灌溉的问题,那片地就是宝地了。”
郑树强眼睛一亮:“你有解决之法?”
“有是有,不过还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前提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肯定帮你解决!”
“我要将郑家堰,恢复原貌!”
郑树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因为这三个字,已经有十几年没人提及了。
“我明白了,你是想用郑家堰里的水,去灌溉那片田地,可是……”
“强爷爷,你是不是想说,这堰塘都被改造这么多年了,怎么恢复?还有,怎么将低地里的水,往上送?这个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只要您给我开发权,我都能办到!”
郑国雄看着儿子自信满满的姿态,心中也是无比欣慰,别的不说,光这份气魄,就挺唬人的!
郑树强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一点,然后端起酒杯,但是没有喝,于是父子俩也端起杯子。
“国雄,乾娃子你真是养出息了,就冲他这份愿意为村里操心办大事的胆识,我就应该敬你们爷俩,来,干!”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而后各自干了。
“这些年,外出的人越来越多,留在村里的,说难听点,都是老弱病残了,我原本以为,咱们村可能也会渐渐没落,我时常自责,我担心,等咱们这一辈的人入土,可能年轻一代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渔晚村也会不复存在,所以不惜拉下老脸,跟后辈们讨要资金……”
说到这里,郑树强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知道,再多说一句,就哽咽了。那凸起的喉结上下蠕动,仿佛像块石头卡在脖子眼,将剩下的心里话都给堵住了。
“强叔,你别这么说,这些年你为村子做的事,咱都记在心里呢!”
“是的,强爷爷,作为渔晚村的村民,有您这样负责任的村长,我感到很荣幸,再说了,我们后辈本应该为村里发展做贡献的,这理所当然。这杯酒,我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