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猛烈地摇着头，手垂了下来，一步步后退，想逃离，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抓住了细白手腕。
“站住。”
谢时星冷淡道，十指用力地攥住了顾宁的胳膊，把她往回带，几乎一下子就把她抱在了怀里，食指紧紧扣着她的脸颊。
顾宁用力挣扎，却动弹不得。
少年温热的手指一点点拂过顾宁的侧脸，在曾经那块被人打过的地方反复流连，嗓音沙哑：
“就是这里是不是？”
“什么？”顾宁不明白谢时星这是在发什么疯。
她只感觉太近了，近得让她能看清少年垂下的眼睫，近的她能看清少年冷漠的神色。
她心中充满了畏惧。
“怕什么？犯错的人就应该得到惩罚。既然法律惩罚不了他们，那我就代替法律来惩罚。”
顾宁的手臂被谢时星牢牢按着，那把垂下的反曲弓又被他强行抬高，架了起来，直直地对准了王庄脑袋的方向。
“顾宁，你说，我们一起把那个混蛋给射穿好不好？”
空气中有哭喊求饶声不断响起。
少年的唇角微勾，恍若恶魔的低语，充满了十足的恶意。
顾宁只感觉谢时星紧紧贴着她，炙热的呼吸近在可闻，几乎要吻上她耳侧那块肌肤，忍不住呜咽颤抖着：
“我不行，我不行！”
“听我的，123，松手！”
随着谢时星的一声令下，手一松，顾宁手中的三只箭矢被强行射了出去。
“嗽”的一声，三箭齐发。
空气中骤然传来破空的响声，足以撕裂一切。
完了！
顾宁咬着舌尖软肉，一瞬间紧紧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血肉模糊的画面。
许久，没听见尖叫的声音。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记分的人遥遥地举着牌子：
“十分！”
三支箭全都稳稳当当地射到了王庄头顶的那块靶子上，分毫不差。
恍若是一瞬，又像是一个世纪。
顾宁渐渐回过神来，剧烈喘着气儿，回头猛然狠狠甩了谢时星一个巴掌。
猝不及防，少年精致的侧脸被扇得偏了过去，白皙的皮肤顿时红了一片。
空气一瞬间静得吓人，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保镖想上前来抓住顾宁，被谢时星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住。
谢时星舔了舔后槽牙，眼睫半垂着，在俊美的脸上交织出一片晦暗的光影。
他唇角微勾，莫名的森意却油然而起：
“顾宁，是不是我对你太过放纵了？”
放纵？
顾宁听了直想笑，谢时星明明是自持身份，把她当脚下的一只蚂蚁般玩乐，喜欢看她惊慌失措到颤抖的模样。
心跳还未平复，顾宁感觉自己的脉搏一声又一声几乎要鼓破耳膜，
她哑着嗓子，率先一步先发制人道：
“谢时星，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
谢时星愣住了，半眯着眼，清冷的丹凤眼直直地望着她。
“你和王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他们是觉得我家境差，任意地欺负我，看不起我。而你，是骨子里的高傲，从来没有平等地看待过我。是不是把我当做一只耍把戏的宠物，看着我一步步接近你，捧出一颗真心觉得很有趣？很好笑？”
顾宁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谢时星。
也许是之前在学习的征途上，谢时星学神的光环太过严重，她曾经一度把他当做奋斗的目标和想要超越的对手，才会自动给他加了那么多滤镜。
但现在，越接触越发现，谢时星比她想象的要恶劣得一百倍。
“你说……曾经捧出一颗真心……”谢时星低低呢喃着，神色分辨不清。
“是。”顾宁没有否认。
谢时星生的好看，家世又好，天资聪颖。
谁没有崇拜过他，曾经的他就像是一道光，活在各个学校仰慕者的口中。
想起曾经一次次路过光荣榜时，看见最靠前的那个名字，一遍遍指尖数着自己与谢时星的距离，忑忐不安与惊喜交错的心情，顾宁突然感觉过往一切全都烟消云散。
“那现在呢？”他眼睫半抬，望着她，视线灼热，几乎一寸一寸把她看穿。
顾宁几乎是强撑着才没有移开目光，咬着唇说道：“现在已经没有念想了。因为，我发现你就是个纯粹的恶人。”
“恶人？”谢时星低低笑了一声，手上的玉扳指发着莹润的光，散漫道：“所以呢，如果我真的是恶人，你就会畏惧我，远离我？”
“对。我不可能会与恶人为伍。”
“呵，我早该料到的。”冷笑一声，谈不上是失望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