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游乐园?
脑子现在一片混沌,无法转动,顾宁几乎很难将这两个词练习在一起,也无法想这儿想那儿。
“谢同学,你邀请我去游乐园玩,是想贿赂我给你补习语文吗?”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顾宁勉强笑了笑:“我以前给别人做家教价格可不便宜的。”
“我不需要。”谢时星冷淡地回道。
“是啊,我忘了。听杨老师说,谢同学你以前很厉害的,经常考第一名,估计也不需要我这种只会死学习的人给你补习吧。可惜了……”顾宁抽了抽鼻子,嗓音有些沙哑:“我还想着,能给顾同学补习,赚点生活费和学费呢。毕竟,富二代出手肯定更大方一些。”
“顾宁。”少年突然冷冷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语气中听起来有微微的怒气。
“开玩笑的,你生气了啊?”顾宁无意思地呢喃道:“对啊,你是大少爷嘛。想什么时候生气就什么时候生气,可是我呢,出身卑微,就没有这个福分了。没有资本撑腰,受了气也只能忍着。”
想到这几日在学校里那些同学对她的态度,顾宁眼角逐渐湿润,或许是因为痛经激素分泌过多导致她情绪太脆弱,或许是妹妹死后一直压抑着自己,她都没有真正发泄过,今天倒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她轻轻抽了口气,换了条胳膊,脸朝向外侧,正好能看见少年挺直的脊背与清瘦的肩胛骨。
“喂,谢同学,你有烦恼吗?你这种投胎就像是中彩票一样的好运应该从小到大一路都很顺利吧。”
闻言,少年只是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没说话。
寂静的世界,一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着。
墙壁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着。
顾宁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废话,试图麻痹自己的痛苦,但腹痛还是一阵连着一阵,甚至越来越难以忍受。
她强咬着牙,却还是忍不住低低呢喃着叫出了声。
椅子划过地面,眼前骤然落下了一片阴影。
顾宁恍恍惚惚地抬头,看见少年站在她的桌前,清冷的眉眼与翕动的唇角,像是对她有话要说。
“我没事。”顾宁上下唇轻轻碰了碰,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你在说什么?”
在少年低头倾身,靠近她想听得更清楚一些的那一刻,顾宁突然轻轻抓住了少年的手。
少女的力道十分轻柔,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很容易就能挣脱,轻微的湿意从手心里传来,分不清是谁的。
“能不能麻烦……谢同学你……帮我去药店买一盒……布洛芬?”顾宁用手指一字一句地在谢时星白皙的掌心里写道。
明明只是少年,谢时星身上自掌心处传来的蓬勃热气却让顾宁久违地感到了温暖。
她无意识地用小拇指蹭了蹭。
指尖肌肤相触,微麻。
谢时星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唇角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直到教室里再也没有了少年的身影,顾宁这才叹了口气,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
学校外药店,谢时星在柜子前徘徊。
一旁的店员看了看,上前问道:
“客人是想买什么药?”
“布洛芬。”谢时星想了想,答道。
“布洛芬啊,让我找找,应该在进门最靠右侧的那排架子上。”
店员带着谢时星来到了药的位置,热情问道:
“客人是给谁买呢?女朋友吗?女朋友有什么禁忌吗?”
女朋友?
谢时星愣了一瞬,随即淡淡道:“不是,只是我同学。”
同学,还是女同学?早恋不好意思说?
见惯了这种场景,店员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又问道:“那你女朋友……哦,不对,你的那位女同学有什么禁忌吗?比如说对什么过敏之类的。我们家治疗痛经的药有很多种,要是不注意过敏情况的话,很容易吃了以后头晕或者起荨麻疹。”
“痛经?”脑海中回想起刚才顾宁苍白的脸色与濡湿的发丝,谢时星扫了一眼药柜上的药,说道:“我不知道她对什么过敏,那这些都给我包起来吧。”
“都包起来?”店员也是震惊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下子买这么多布洛芬的。
“对,一共多少钱,刷卡。”谢时星掏出了一张黑金卡,淡淡说道。
“一共是两千元。”
店员将打包好的药用白色塑料袋递给了谢时星,说道:“欢迎下次再来。”
少年身材高瘦,单手拎着一袋药往门外走去,突然脚步停顿了几秒,眉眼疏淡,转身说道:
“请问,女生痛经除了吃药还能用什么东西缓解?”
*
好像是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
顾宁从短暂的浅眠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