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一听,更是哭声不止,声嘶力竭的喊道:“不知大小姐是听了御珍坊哪一位掌柜的胡言乱语,铁了心要在此污蔑奴婢!
奴婢命薄,虽然未曾有幸为老爷留下一儿半女,可也已进府十来年了,一向勤勤恳恳,忠心耿耿。
奴婢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从来不曾有过与人苟合的谣言,如今半老徐娘,却被传出如此不堪丑事,请问这合理吗?
若是大小姐容不下奴婢,只管将奴婢赶出府去发卖干净,往后即便颠沛流离无处容身,奴婢也不敢抱怨半句,可大小姐这般诬陷,是要存心将奴婢往死路上逼啊!”
厅上虽未留下仆婢,但八扇雕花大门却是完全敞开着的,曲芝和马奇等人就站在廊下,听了刘姨娘这话都是一脸的义愤。
刘姨娘的巧舌如簧他们都是领教过的,只是没料到这番功夫今日会用在大小姐身上。
这般的以弱凌强,直令他们纷纷暗中摩拳擦掌,想要冲进去为林婧婉出口气。
李重意耐着性子听完刘姨娘的控诉,挥手召来身边番子,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用刑吧!”
他是不懂得内宅后院女人之间的言语辩驳如刀鞘利刃,只是觉得耳旁听着聒噪难忍。
既然不肯听话招供,那便就上刑,直叫她愿意招供为止,多简单的事?
番子随身带有简易刑具,虽不及东厂里头的齐全,可对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后宅妇人,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果然,刘姨娘在听到“用刑”两个字,便已经吓得噤若寒蝉,不自觉的止住了哭。
然后见到两个番子提着血迹斑驳的铜制器具,朝自己步步逼近。
番子将她反按在地上,用膝盖抵住背脊,腾出手来扣紧她的手腕,还没上刑棍,便听刘姨娘哭诉着朝林乾海叫嚷。
“老爷,妾虽然是卖身为奴,可当初进府时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今日一过,妾的名节尽毁是小,丢了老爷颜面是大,还请老爷顾惜这林府荣光,莫要让他们的当众折辱妾啊!”
刘姨娘是掌过一段时间家事的,也通过这个摸清了林乾海的软肋,她不说自己的处境,而是站在家族利益上考虑,林乾海原就有些顾虑,闻言立即就被说动。
“督公,今日之事一旦传扬出去,我必无面目再立足朝堂,还请看在你我同朝为臣的份上,给下官多少留些颜面吧!”
李重意笑得人畜无害,闻言想了想,点头说好。
“把厅上所有门窗都关严实,让小子们把守在院子外头,无关人等一律驱逐,若有胆敢偷听者,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林乾海的本意是此事让他来做主审理,可李重意却顺水推舟,让东厂的番子们彻底掌控了前院主厅。
眼下林府最核心的一切,已然全部都在李重意的掌控之中,直叫他真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了。
番子们雷厉风行,很快就将主厅团团把守,刘姨娘瞳孔眼仁越瞪越紧,还没来得及再挣扎半分,手指便被套上了夹棍,一旁行刑的番子还没用力,她便已经疼的冷汗横流,面色发白了。
“老爷,救命啊,杀人了啊!”
李重意被吵得脑仁疼,蹙眉道:“把她的嘴给我堵上,什么时候愿意招了再拿开!”
番子们正要往她指尖钉铁钉,闻言将钉头放下后,转去拿抹布。
刘姨娘刚刚挨过剧痛,此刻两眼昏花不能视物,陡然见到青砖石上的铁钉,立刻吓得汗毛倒竖,眼神清明。
一旦等这抹布堵住了嘴,那她即便是受不住酷刑要招供,也是没人能听清了。
“奴婢招,奴婢全招,还望大人手下留情啊!”
李重意一只翘着的二郎腿放下,饶有兴致的望过来。
“那你就说吧!”
“奴婢,奴婢……”
李重意深眸凝视,眼神虽淡,却让人看一眼便能毛骨悚然。
刘姨娘揣度着他不像是有耐心的,只得开口便说出重点:“奴婢在外头确实有个相好,有些时日了。”
此言一出,厅上除林婧婉李重意之外,其余人全都瞪大了眼眸,冷凌霜甚至走到她面前,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斥道:“刘姨娘,你当真是糊涂!老爷待你不薄,让你身为妾室却行掌家之权,你如此行事,可对得起老爷?!”
她不等刘姨娘有何反应,说完之后便转身对林乾海道:“老爷,此事都是妾身御下不严,没能及时发现此事,还请老爷责罚。”
李重意再度朝冷凌霜视来,笑着道:“若本督没记错,林夫人应该嫁进林府没几日,这事怎么都不该轮到你来担责,你怎的这般着急?莫不是因为与林阁老早前就暗通款曲?”
林婧婉原本心情十分低落,闻言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这李重意真是气不死人不偿命。
她的细微变化,自然也落到李重意的眼里。
冷凌霜脸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