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意望着金修容,眼中寒光迸射。
“此事便要问她了。”
金修容忙不迭的摆手道:“皇上明鉴,微臣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玉佩,实在不知督公所言是何意?”
她说到最后,神情也镇定了不少,几乎是刻意对抗着说完。
李重意这辈子审问过的犯人比她看过的病人还多,很明白她这是心虚而虚张声势。
没有继续理会,而是转头对天启帝道:“皇上,为查获人犯,微臣恳请能暂且熄灭这殿中烛火。”
天启帝虽然疑惑,却知道李重意从不无的放矢,点了点头。
李重意谢恩之后,命守在殿外的大力太监们悉数进来。
“保护好皇上以及这殿中众人,确保烛火再次点亮时无人挪动分毫。”
大力太监们迅疾分布站在所有人身侧,除殿中每人身后跟两位外,天启帝身侧共站了四名亲信太监贴身保护。
这下连林婧婉也疑惑起来,白天两人见面时还聊过案情,今夜忽然如此大的动作,李重意事先未有丝毫流露。
难不成是这一下午又发生过什么突发的变化?
正思虑间,内室烛火已被悉数吹灭,众人虽然谨守李重意不得挪动的规矩,一如刚才熄灯之时。
李重意寸步不离的盯着金修容,直到看到她右手掌心冒出些许荧光,便如鳄鱼撕咬猎物一般,紧紧钳住金修容的手腕。
“皇上请看,金医官便是意欲谋害贵妃之人。”
众人闻声望去,金修容手心荧光光线虽弱,但在黑暗的映衬之下一目了然。
而与此同时,那软枕下的玉佩也泛着同样的微光,一看便知道是金修容趁人不备把玉佩放在床头。
烛火复又点亮,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金修容胡乱挣扎的脸上,看着她依旧垂死挣扎。
“不是我,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绯璃扬声喝道:“金医官,枉费娘娘平素那般信任你,你竟然敢陷害娘娘!你可知一旦娘娘与宁王有私下首尾之事被人撞破,这对娘娘的声誉会有什么影响!”
尽管事实一目了然,但天启帝听到绯璃说到“贵妃与宁王私下有首尾”,还是免不了面上生愠,但终究是忍着没有斥责。
李重意瞥了眼绯璃,一双锐利的眸子又落在金修容脸上。
金修容眼泪迸射而出,身子也瘫软的跪在地上。
“皇上饶命,无人指使微臣,都是微臣一时糊涂。”
天启帝气得狠吹鼻底稀松的胡子。
“宁王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还不快交待同谋之人!”
金修容急忙摇头道:“启禀皇上,真的无人指使微臣,玉佩是微臣捡到的,微臣也不知此是宁王之物。”
她眼珠子急剧的转动着,忽然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套说辞。
“暖玉可以安神,微臣是看贵妃生产后心神不宁,便将玉佩放置在床头,但因宫中人多口杂,贵妃近身之事又是牵一发动全身,微臣只是想褪繁就简,这才私自做主行事,微臣当真全无陷害娘娘之心,还望皇上明鉴啊!”
天启帝瞪圆了眼睛,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
李重意笑着道:“看不出来金医官除了会给人看病之外,这口齿也是相当了得,三两句话就把自己蓄意谋害说成是懵懂无知,你当本督是那三岁的孩童,可以任由你哄骗吗?!”
金修容正要抗辩,李重意忽然收敛笑容,轻蔑道:“你与勤政殿侍卫朱建奇暗通款曲,私下勾结,如今你要自己担下这份罪责,可知他早已将你供出?你可要想好了。”
金修容听到朱建奇这三个字时,便知道已经瞒不住了,而身旁的李重意周身迸射出冰川雪海般的骇人冷意,越来越叫她透不过气。
她双眼翻白,竟然支撑不住,后仰晕了过去。
李重意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冲林婧婉的方向叫了一声:“过来把她扎醒!”
林婧婉只得穿过天启帝身侧过去,她听到天启帝明显在唉声叹气,似乎对此十分无力。
走到李重意跟前蹲下正要施针,一旁的绯璃又道:“敢问督公为何说出朱建奇,此人与金医官之间究竟有什么?”
李重意起身复又瞥了她一眼,笑着道:“那便要传他过来一问了。”
外男不能进内殿,高寿便扶了天启帝去外殿审问,李重意叮嘱林婧婉留下照料贵妃,然后叫人架起昏厥中的金修容,一同去了外殿。
林婧婉想也能猜到,外殿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形。
这朱建奇一看就不是什么威武不屈的君子,定是会不等刀架在脖子上,便把所有的一切都招供了出来。
而且他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把一切罪责全都推到金修容头上。
这对男女之间的纠葛与她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她也无需为此牵动心神,而且眼下她总觉得这殿中还有未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