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钰点点头,神色有几分哀伤:“这件事情成了禁忌,谁也不许提。”
他定定的看着云奕月,眼神中难掩哀痛:“阿月,如果当年不是卢婆婆病愈之后的建议,三叔也就不会受命将你接回景义城,她绝对没有那么好心。这次我真的害怕旧事重演,害怕你也被他们挑中带走。”
云奕月万万没想到,当年她突然被接到景义城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她低声安慰褚钰:“放心,被接回景义城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不是还有云笑吗?”
褚钰仍然不乐观:“纵然一半的机会也很危险。”
褚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三日后,那辆神秘马车果然又出现在卢家老宅里。
云管家亲自来褚家接云奕月,他笑眯眯的说道:“阿月小姐,老爷命奴才接您去卢家探望卢老夫人,还请上车。”
云奕月还未开口,褚钰率先回道:“云伯,劳烦你走一趟,我送阿月过去就行了,顺便给她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云管家迟疑片刻,心想这样的大事,褚钰应该拎得清轻重不会出差错,于是他就先回去复命了。
云奕月看了一眼褚钰:“这样的事情容不得逃避。”
褚钰点点头:“我知道!”他一迭声的吩咐婢女吉祥带着人给云奕月重新梳洗换衣服,似乎早就准备多时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云奕月看了眼铜镜,猛的跳起来:“这里面的人是谁?”
极其俗气的大红配大绿大紫衣裳,老气横秋的发髻,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首饰,诡异粗糙的妆容,将云奕月装扮得像是个纸人。
褚钰百般安抚云奕月:“阿月听话,藏拙,一定要藏拙。”
云奕月心里吐槽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被褚钰一顶斗篷遮盖的严严实实押上马车一起前往卢家。车轮声粼粼,转了好几道弯才到地方。
卢家宅子静得像一潭死水,丝毫听不见声音,正是春意盎然的季节,却连一声虫鸣或鸟叫声都不曾有。
云笑也到了,她怀抱琵琶从马车厢里款款下来,一身银色素绣衣袍分外温婉清丽。她诧异的看了一眼斗篷中不甚分明的云奕月,搞不清楚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卢星禾亲自出来迎人,他只将云笑和云奕月带进内堂,其他人一概拒之门外。
卢婆婆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隔着一层朦胧轻纱看不清楚她如今的气色。但是云奕月能够嗅得出来,屋内隐约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那是将死之人的味道。
云笑和云奕月冲着纱帐后的卢婆婆施礼,卢星禾代为传达意思:“二位妹妹请坐。”
云奕月解开斗篷抛在一边,大咧咧的找了个位子坐下。
云笑瞥了一眼云奕月,不由得愣怔住:这么丑!
卢星禾只顾着担忧祖母的病情,对于其他事情并未多做留意,他俯下身子静静听候纱帐后面的吩咐,然后再转述。
云奕月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屋内所有人的气息,她能敏感的察觉出来,除了卢婆婆卢星禾祖孙俩,云笑和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只是那道呼吸声很细很低,不像是个活人。
卢星禾终于再度开口:“烦请二位妹妹各自演奏一首拿手的曲子。”
云笑与云奕月对视了一眼,她率先说道:“我先来!”
她弹奏了雪中逢春,无论外面如何酷寒冷峻,可一抹春意还是悄然自冰雪之中钻出,预示着勃勃生机自有来处。
云笑的琵琶弹奏得极好,不得不说技能满分,流畅婉转令人听之忘俗。
一曲终了,该云奕月了。
云奕月一拨琴弦就明白,自己的这把琵琶被人动过手脚,弦都不准。她本想重新调弦,可是一想到褚钰那严肃的脸色和殷切叮嘱‘藏拙’,心里只能暗叹罢了。
嘣咚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冒出,云奕月心一横只管按着曲谱弹奏,管它调对不对,听得卢星禾直咧嘴。
曲子终于弹完了,屋内的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卢星禾又俯身下去听了半天,最终却茫然开口:“你们都退下吧!”
这就完了?
云笑和云奕月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两个人规规矩矩的抱着琵琶退出内堂。
一道黑影闪在云奕月面前,仔细盯着她瞧了两眼:“哼,真是丑得别出心裁!”
云奕月闻言大怒,抬眼望去却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剑眉星目身材挺拔,气质凌厉却显得刻薄,她立即回怼过去:“自然是不及你,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绝色。”
原因无他,那男子大概是经年累月在外训练,所以肤色黝黑。尤其是在这光线不甚明亮的屋内,糊的差点看不清楚眉眼。
那男子嗤笑一声,他也听出了云奕月话里的意思:“心眼也小!”
云奕月心想这人谁啊,如此没有礼貌。她转过头去想询问云笑,却见云笑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那男子,含着几丝难以察觉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