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宁想了想,如同下定了决心,附在姚翝耳边:
“事发当日,世子和这孙神医都离那死者张樵很近……”
姚守宁想着心中的秘密,犹豫了半晌,咬了咬牙,试探着道:
“您说,事发之后将军府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世子还发了疯,孙神医会不会也有问题?”
当日的秘密已经存于姚守宁心中许久,今日柳氏探监,偶遇孙神医,姚守宁总觉得会发生大事。
此时柳氏不在身边,曹嬷嬷在远处忙着收拾屋子——姚翝向来很疼爱她,姚守宁便再也忍耐不住,壮着胆子将当日自己目睹的情景说说给父亲听:
“我当日看到,张樵死后,像是有一股邪气钻了出来,孙神医和世子的脸便都开始不大对头……”
哪知她这话还没说完,便见姚翝身体重重一抖,手中提着的茶壶‘哐铛’一声落回桌面,引起了远处曹嬷嬷的关注。
茶水流淌了出来,‘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曹嬷嬷连忙取了帕子过来擦,如果一来,父女两人的谈话自然就被打断了。
姚翝的脸色变了,等曹嬷嬷收拾善后絮絮叨叨的离开,他才有些无语的看着女儿。
“是真的!”
姚守宁跺了一下脚,强调了一句。
“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能随便说出来。”
姚翝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在你娘面前也不能提起!”
柳氏生平最恨神鬼之说,若她听到,肯定要对她严加斥责。
姚守宁想说的话没说完,便被她父亲喝止,心中有些郁闷,应了一句:
“跟您说也不行吗?”
“跟谁说也不行!”姚翝语气加重了些,“不是你爹不相信你说的话,但你刚刚讲的那些,要是传扬出去,会引来镇魔司的注意!”
提到此处,姚翝不由有些头疼。
大庆朝中,如今镇魔司自成一股势力。
明面上大太监冯振听从皇帝吩咐,实则神启帝沉迷修道成仙,不理朝政,真能调动镇魔司几分其实外人也未可知。
他们不比刑狱司的人好对付,且镇魔司内的太监大多阴诡残忍,十分难缠。
世子发疯一事,涉及到了两桩命案,刑狱司率先插手。
而镇魔司那边正愁找不到借口掺和,一旦姚守宁‘看’到事发当日,有东西钻入陆执、孙神医体内之事曝光,无论事情是真是假,对于姚守宁来说便陷入危机之中了。
她养于闺中,对于这些人的狠辣不太清楚,可姚翝却太清楚这些人的秉性。
西城这桩案子,在他看来也觉得不大对头,但若真的涉及妖邪,最早曝光的消息来源,绝对是不能与姚家扯上关系的。
不然纵使将军府最终能了结此案,但姚家永远逃不脱镇魔司的关注,那群人会像秃鹫闻到腐肉,不盯死姚家不罢休。
姚翝越是细想,越觉得头疼,但见女儿低垂着头,目光盯着地面,仿佛有些不大开心。
他向来爱女如命,哪里见得女儿这个样子,又忙不迭的反省,觉得自己先前的语气太过严厉。
“爹也不是怪你,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好好查探一番,看这张樵有没有与巫人、江湖术士之流的往来。”
他这样一说,便见姚守宁果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晶亮,一扫先前萎靡之色,心中虽说开心自己哄好了孩子,却又谨慎的问了一句:
“对了,这些话你没跟其他人说过吧?”
姚翝话音一落,就见女儿目光转移,一脸心虚之色,不由感到脑袋仿佛上了个金箍,‘突突’的跳着疼。
知女莫若父,她这表现,姚翝一看就清楚,连忙问道:
“你跟谁说过了?”
“我提醒过世子小心……”姚守宁原本也不敢多说,这会儿再听姚翝的话,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便小声的回道:
“就是西城发生命案当日。”
“……”
难怪自事发之后,将军府的人已经接连见了自己的妻女两回,先前长公主更是亲自派人上门邀约。
姚翝伸手揉自己眉心,但见女儿神色,也怕自己之前的一番话说得过重,让她自责不安,忙深呼了一口气,挤出笑意:
“算了,说了也就算了,反正世子已经疯了。”
他自我安慰:
“事隔多日,长公主那边还没有动静,想必还不知道这个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姚翝心里却清楚,若姚守宁真的看到了什么,并且已经提醒过陆执,将来这件事恐怕不算完,双方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牵扯!
姚守宁想着那卷被妖妪毁掉的柳并舟的字画,不敢在这个时候吱声——长公主恐怕不仅是已经知道了其中缘由,说不准还知道的比自己更多一些。
“我觉得……”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内室之中脚步声响起,逢春打了帘子,换了衣裳的柳氏出来了:
“你们父女在说什么悄悄话?”
“守宁在问我妙真、庆春二人何时能放出来。”
姚翝一见妻子,便换了副面孔,那谎言顺手拈来,面不改色。
“……”姚守宁看了他一眼,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