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忻城。
此刻城门内外聚集了数不清的百姓,他们不断的推搡拥挤,目光死死盯着街道的尽头,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来了!”伴随着一声高呼,推搡的动作停下,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朝此地缓缓驶来的马车。
他们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加快了许多。
而那辆马车并非孤单地在路上行走,周遭由十数名重甲士兵拱卫,漆黑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发射出森然的反光,给人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
随着马车的接近,方才还拥堵在城门口的百姓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使得畅通无阻的行驶出了忻城大门。
在场百姓无一人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望着未曾有半分减速的马车,身体不自觉颤抖。
就在这时,吴涛匆忙从城内赶来并未接近,只是远远地躬身行礼,对着马车高呼道:“恭送厂公大人!”
有了他这个领头羊,附近不敢发声的百姓眼前一亮,异口同声的发出喊声“恭送厂公大人!”
那道声音震天,几乎身处忻城内部乃至周围数里之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呼!”见到效果如此之好,吴涛偷偷的长舒一口气,擦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
当然这些围在城门附近的百姓并非是吴涛组织,都是自发前来。
不过嘛,其中还是有些干系,否则那些百姓也不会知道,陈宫今日离开!
马车突然停下,帘布被掀开一只手探了出来,对着吴涛挥了挥。
“......”见此,吴涛不禁冷汗直流,他本来想的是,在钦差大人走时,上演一出千里送官,百姓依依不舍的画面。
想着以大人的性格,应该不会停留径直离去。
怎么现在不按套路出牌???
压下心中的不妙感,满满朝马车挪步而去。
瞥见那手停下,而周围的重甲士兵将视线投了过来,想着晚死不如早死,咬牙加快自己的脚步,来到了马车旁。
“厂公大人!”吴涛躬身行礼,声音被他强行稳住。
“你办的?”陈宫淡漠的声音从中传出,闻言,他急忙开始否认。
“不不不,厂公大人,这都是百姓们自发组织前来!”吴涛连忙否认,紧接道“他们是感恩大人免费发放食物,挽救一家老小。
还有镇压那尊妖魔,保护全城百姓周全,这才聚集于此,向您道谢!”
“哦?”陈宫嗤笑一声,“我今日离开的消息只告诉了你与扫煌道人,不是你,难不成是他吗?”
“咳咳,都有,都有!”吴涛没有扯谎,因为这样不仅会降低自己在大人心中的可信度,说不准还会换来猜疑。
他大方的承认,不过顺便将扫煌道长拉下水分担了一下火力!
“不错!”
陈宫自然不会心生不满,毕竟他也只是个“普通人”,黑气源于人的贪嗔痴,同理自身的七情六欲也被放大,对于他人的吹捧还是很受用的。
“啊?”听到这话,吴涛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变为狂喜!
“这还要多亏了厂公大人的栽培!”
“我可没教你这些!”陈宫掀开帘子,眼睛盯着吴涛。
“......”吴涛被盯得冷汗直流,生怕陈宫之前的话语都是反话。
觉察到了他的恐惧,陈宫放下帘布。
“当然我的话并非虚假,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但往后你可不能继续如此,我所需的并非是一个溜须拍马之辈,而是能干实事的官吏!”
“我既然能让你当上儋州知府,也能轻易的将你拉下去!
若是你做出那些世家所干出来的大逆不道之事,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呼!”没了死亡凝视,吴涛吐出一口浊气。
听着陈宫严厉的警告,撩开蔽膝跪倒在地将头叩在地上。
“卑职绝不会忘记大人的栽培,也绝不会重蹈覆辙,欺压百姓,鱼肉乡里!”
“那就好,记住你的话!”马车缓缓启程,没有一丝停留。
“厂公大人,一路顺风!”吴涛没有起身,就一直保持着俯首的姿势,等待马车行远。
听着轮子滚动还有重甲士兵脚步声逐渐远离,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送马车远去。
“起来吧!”耳畔传来一声轻语,吴涛没有抗拒,任凭扫煌道人将自己拉起。
收回视线,吴涛回头问道:“道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闻言,扫煌道人将手中的拂尘一甩,云淡风轻道:“刚来,大概是你说和我一起策划这起事情的时候。”
“哈哈!”吴涛尴尬的笑了两声,见扫煌道人未曾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禁放下心来,将视线远眺。
“还真是没想到啊!”他似是感叹,“我之前还只是城内小世家的庶子,前途渺茫人身不保。”
“说不准那日就作为弃子,被丢到犄角旮旯里头去,隐姓埋名为家族的繁荣昌盛而奋斗!”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将帽子摘下接着道“自从见到厂公大人后,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