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些人的手脚并不干净,除了顾长风带下来的兄弟,其他的赵祝的人,可没一个无辜,滥杀百姓,他们可都是施暴者,如今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也算是对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了。
沈镜辞扶着月娘,林子漾扶着贺羡南,顾长风一个人,五人都收回了目光,毫不留情的朝着下面走去,底下是新的宫殿,但格外空旷,隐隐有风吹过,带起阵阵寒意。
有风,便说明他们离出口不远了,几人朝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快得几人都只以为是灯影绰绰产生的错觉。
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出了宫殿,回到了地面,出口在一片密林里,正是伽云山深处,是曾经林子漾与沈镜辞一同走过的地方,是令沈镜辞浑身无力的那片瘴气林里,出口的地方刚好是一个孤坟,墓碑底下便是这个宫殿了。
顾长风回头看了看这座孤坟,神色落寞,也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离开,赵祝死了,他身上的毒没了解法。
沈镜辞带着几人回到了冥川谷,谷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只是庭院中那颗粗大的梨树被雷击中,劈成了两半,树下散落着秋千的残骸。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顾长风的毒,贺羡南失明的眼睛,以及院中这死掉的梨树,都提醒着他们,那都是真实经历过的。
待几人都休息了一阵,这才在后山的药庐里聚了起来,沈镜辞又忙碌了起来,得为顾长风制解毒的药丸,还得给贺羡南想办法治眼睛,林子漾在药庐给师父帮忙,月娘则给他们做吃的。
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而流云城外的大帐里,施寻昼终于醒来,他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辛夷坐在他边上,正给他换着额头上的湿毛巾。
“救我做什么呢?”他心如死灰的看着头顶上的帐篷,绝望的道:“我施寻昼这一生,对不起妻儿,也对不起珈迩陛下,可从未对不起我守护的百姓,结果换来了什么。”他惨然笑了笑,想起那流云城攻陷,百姓为了活命,竟绑了他的妻儿,将人送去北盛军中做了人质,他对不起妻儿老小,一家子为了不拖累自己,竟自戕在阵前,这是他心上永远的痛。
他守护流云城三年多啊,竟换来这样的结果,这天下……随他去吧,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守护了。
辛夷看着他醒过来,没有回他的话,只是端过桌上的药,拿勺子喂道:“喝点药,不管什么打算,都得先养好身子。”
他两眼无神的看着,眼角落下两行清泪,神色木然,辛夷只得继续道:“只有你好起来了,才能给家人报仇啊。”
“报仇有什么用,他们不会活过来了!”施寻昼空洞着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卫安掀开帘子进来,见辛夷端着药碗,手上拿着汤勺,几步走到床边,伸手探了下施寻昼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终于退烧了。”带着几分庆幸。
辛夷将药碗放下,看了眼卫安道:“我先出去了,你跟施将军聊聊。”他出了帐篷,外面雪已经开始融化了,湖面升起一层浅浅的白雾,似人间仙境般,不远处的城墙孤零零的矗立着,他仿佛看见了去年自己一个人带着信物来流云城的情景。
那时候的流云城,也如同如今这般,一样的寒冷,像是一道天险,是南靖和北盛最大的屏障。
当天夜里,湖面传来噗通一声,谁都没有料想到,施寻昼留下一封遗书,在刚醒来的夜里便投河自尽了。
而同样远在边境的贺宸北,已经与余苏杭里应外合拿下了上阳城,可他也收到了新的情报,芙蓉关动乱起来,西渠国调集了大军虎视眈眈的在芙蓉关外。
和亲的队伍也到了许州地界,这日队伍歇息在长津镇上的同心客栈,贺韫珠才寻到机会问安定王爷。
“一直都很想问王爷的,从父皇登基开始,您便赋闲在家,从未揽过朝廷的活,为何如今却主动要送我去流云城边境?”
安定王将面前的热粥推到她面前,似有所感的看着她,贺韫珠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从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就总是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不舍与怀念。
“如雪和林昭那小子离开了,都快一年了,也没个消息的,刚巧和亲要经过许州,老臣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或许他们在许州生活呢,若是有缘能见上一面那该多好啊。”他说着说着湿了眼眶,从她去楠林村后便没了下落,这期间一直派人寻找着,可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管是她还是林昭,都再也没有了半点消息。
这是他唯一的孙女啊,若是知晓她有这样的举动,那林昭再不济,他提拔提拔便是了,也好过如今这样下落不明啊。
“王爷也不用太过担忧,如雪姐姐聪明着呢,肯定在哪个地方与心爱的人好好生活着,等她想通了,自然就回来了。”这一路上,老王爷都像是对待孙女那般,多数事情都亲力亲为着,像是在送自己孙女出嫁一般。
而这短短半个月时间,她也想清楚了,生在帝王家,享受了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