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阡予从酒坊的大门进来,澜颂正拿着小勺子在打酒,酒香扑鼻闻之欲醉,铺子里是大大小小的酒缸,架子上摆放着制酒的果子。
“娘亲,你怎么来了?”澜颂将手里的勺子一把塞在了百里桑洛的手中,欢快的扔下了他,提着裙摆就朝着她娘亲跑去,他低垂着头掩饰脸上的失落之色,背影看上去都透着落寞与委屈。
“好好走路,稳重点,你是大姑娘了,知道吗?”钟离阡予轻轻将手搭在澜颂的手上,由着澜颂扶着她到院子里那颗藤萝下的石桌前坐下,脸上都是无奈和纵容,没有一丝嫌弃之意。
其实还是很高兴的,孩子能够保持这样纯真的心性,多难得啊!
“可是娘亲,不管淳儿多大,在娘亲身边永远都是没有长大的小孩,是要赖着娘亲一辈子的。”钟离澜颂倒了一杯清水给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俏皮可爱,看着就放松舒悦。
“是是是……不过,今日娘亲寻你,确实是有事跟你说的。”她侧目看着她,抬手拂过她鬓边簪着的桃花簪,眼里是化不开的爱意,百里桑洛停下手上的活,端着酒壶就往外面的院子去。
“桑洛也坐下吧,跟你也有点关系。”钟离阡予招手叫住他,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坐下,等着她说话,看上去沉闷又乖巧。
不知不觉,这个孩子已经十五了,从第一次救下他开始便像是一场宿命一般,谷中已经六年了,从那么一个脏兮兮差点死掉了的豆芽菜般的小孩长成了现在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吃了那么多的苦,也算是否极泰来了。
细算起来,倒是认识了八九年了,也是个知晓感恩的,在谷中这几年也安分守己,会抢着帮着老人干活,颜洋这老头行动不便,打着学酿酒的名义照顾了这么多年,知分寸,从不觊觎钟离氏的秘密,倒是澜颂这几年历练受的大大小小的伤,也都是他费心思照顾,玩耍的时候也陪着她。
“这次你们出谷去联合其他仙门,我和谷中几位婆婆还有长老商议过了,让你提前继承圣女的位置,我退到大祝司的位置,待你回谷后该有的历练也不会少,等你十八岁了再举行继位仪式。”钟离阡予忧心的望着澜颂白皙的小脸,还是孩子一般,不知局势的紧张,一点都没有面临危险的警觉。
“桑洛,我知你心中挂念你师父,但万望记得安全第一。”钟离阡予关切的嘱咐了几句,便有些倦了。
“你们准备准备吧,等十五的时候澜颂继承了圣女位置,便随着巫祝一起出发。”她最后说了两句,便回去了。
澜颂与桑洛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雀跃,这可是个好机会,虽然外面很乱,但是他们人少,反而更是方便行事,对与钟离澜颂而言,这何尝不是一场历练?
十五那日,只在圣坛举行了简单的退位仪式,钟离阡予退下圣女的位置,担了大祝司一职,也往外发了函,钟离澜颂担任圣女一职,只差最后结契一环。
几人离谷,先去了阙氏仙门,那小重山前的阙氏仙门的石碑已经碎了,登上阙氏仙门的长长台阶也荒废了下来,整座山门一片死寂。
“看来,咱们还是来迟了,这连接的三十六峰,全被血洗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的应当都被抓走了。”几人分头行动,在阙氏仙门上下都寻了个遍,也没见着一个活口,那天都峰被毁的最为彻底,直接一把火烧了整座山,那藏珍阁收纳的仙家法器也没了,好好的仙门胜地,如今竟破败不堪。
百里桑洛站在沧浪峰上,看着周遭的一切,断壁残垣也不过如此了,死了这么多人他心里却一丝起伏都没有,唯一让他难过慌乱的不过是师父一人而已。
他在沧浪峰生活一年多,只有师父和大师兄对他好,其他人对他不好,他也不在意。
“巫祝,你带着他们先去扶摇山吧,我去找我大师兄,问清师父的下落。”桑洛想着兵分两路最好,他去找宋观云可以打听下师父的下落,也可知道阙氏仙门其他人的下落,而他们也不耽误时间去往扶摇山劝说他们一块对抗百里氏和蛮州国。
“你想以身犯险吗?桑洛,我们先一起去救人,再去扶摇山。”钟离澜颂不赞成的道,虽然宋观云在沧浪峰的时候对桑洛照顾有加,可他们已经六年未见了,而宋观云也不再是沧浪峰的弟子,而是蛮州国征战四方的帝王。
这次血洗阙氏仙门便是他亲自带队,带着百里一族的百里桑祁。
这样一个狠心对教了他本领的仙门,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她不认为百里桑洛跟他相处一年,能够得到他要的答案。
“这样吧。”钟离凛冬也是这想法,百里桑洛有几条命能够折腾的,他看了下身边的几人道:“南风,你带着圣女先一步去扶摇山,我和桑洛去鹤安见宋观云。”
宋观云带着人驻扎在鹤安一带,只有两个目的地,一个是扶摇山,另一个就是南疆寨。
钟离澜颂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两个仙门都有他们的人,可以一同助阵,若是钟离凛冬他们在鹤安见着了宋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