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来个年头,此人在京都就已位居公侯之列,显赫一时,且当时贤妻娇妾在侧,莫不快活肆意!
这本来也是那话本子里的结尾之语,只蘅娘心中却有自己的想法,只因这话本子里的书生无非是个酒肉之徒罢了,贪慕权势富贵,眼空心大,虽说这情性倒不属恶毒至极,但惯会装作个慈善人的模样,背地里给人一刀子倒也做得来。
不止如此,书生倒很会挟制后院中的妻妾,不论是以言语蛊惑,还是大小施以惩戒,更是自己编撰了一部训则,重申妇德、妇言、妇容之属。
这时,蘅娘又拿出那话本子指与西宁王瞧,皆是那书生品德言行之例,其中更是不乏一些腌臜行径,令人无端作呕,虽写这话本子的人极力圆了过去,甚至有用某些虚无的情理相挟,但还是掩不住使人厌恶之意。
所以,蘅娘便自己想了个结局出来,那便是:书生夜间于梦中惊醒,才觉方才所思之富贵人生,不过是云烟而已,待天明,不过悲叹,真个就一场南柯梦!
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她又翻过几页纸,将话本子里头的几段话儿指给他看,“喏,你也来瞧瞧!这书生有个什么好友,倚仗其财势,抢了民女不知作哪房妾去,后来啊,成了阉人……不知被人搓扁揉圆时,想不想的到当初自己也是那般待旁人的……”
一边说着话儿,蘅娘一边展眸看向眼前人,见他面无杂色,反倒笑吟吟地回视过来,便最后扔下了句话,“人呐,还是得行个好儿,不然哪时天都不帮,落得个不知什么下场呢!”
西宁王自是清楚她这番话是向着自己来的,但心上也不恼,只让她同着自己一起先去用饭。
“我不饿,你自己去吧。” 蘅娘说着,就要再往床上躺着去,西宁王见了,直接上前来拉过她的手腕,往外拽去。
一面唇边带笑,口内却道,“你若不吃,今儿晚上我就不走了,就歇在这里,你看如何?”
默了半瞬,蘅娘就让他撒开手,“你快放手,要不你就一个人吃去吧。”
男子果立住了脚步,但那拽住细腕的大手却止不住在那丰泽肌肤上面抚摸了一小会儿。倏尔,蘅娘伸手打掉了他那只作怪的手,给了他一记冷眼,便向外间饭桌边走去了。
一时用过晚饭,歇了片刻,不待蘅娘出言往外赶他,就往院外而去。只离去前,西宁王又明晃晃提起了自己的寿日一事,言语间不乏送寿礼的暗示,只蘅娘就算听出了个其中意思,但只要他不明说,她一概装作不懂。
如此一来,西宁王倒也不再藏掖,径直向她道明了,待看她有怎样的反应。
“自有旁人向你拜寿送礼,你倒找上我来了!况你也明知,我身无一物,吃穿也是你府上与的,我又有何物可赠?但若你放了我去,不论今后是否仍为主仆,我也必会念及你往日的恩情,特特送上一份礼来。”
顿了半息,敛下眉目,女子又道,“展眼现在,我除了自己,仍旧还是我的,哪再有旁的呢?恕我无能,竟无礼可赠!你且回吧。”
话毕,她就进里间屋内去了,独留西宁王一人在外间中,落寞孤凉的气息环绕周身,久久难掩。
初二日,西宁王府正门外就前前后后迎来车马宾客,皆是前来拜寿者,虽有那些未曾接到府上宴请的帖子,但还是奉送了寿礼来。
然这些人客中,西宁王也并不是出来逐一见过,而是让管事的接进心腹属臣,彼此厮见一回,叙话一番,而后就开宴饮酒。
虽请了戏来,但西宁王又不大听这个,众人见主人如此,所以戏演了一两出就撤下了。
正在宴中,忽有管事人来回,就道怀安王也过来府上拜寿了,而且他们的人又不敢拦,所以只好让怀安王进了来。
此前,怀安王倒是派人送了寿礼来,只不曾想今儿竟亲自过来了。
听后,西宁王命人另设一席,就在他右边下首处,又出席来,方向外走了一百余步,迎面就遇上了由着家下人在前引路而来的怀安王。
兄弟俩一同入席后,那些宾客难免再起身行过一回礼,此后,席上推杯把盏,琼浆玉液,色色肴馔,欢谈一时。
宴毕,西宁王着管家的前来负责招待留下来的人客,内中几近都是些往日里较为亲近的臣属,但令西宁王略略没想到的是,怀安王居然也留在了府中。
不过,他到底也不在意,出了堂上,便直奔别院门外。
在门上接了蘅娘出来,西宁王一径领着人就来到了一座小楼,从外看时,朱栏飞檐,别致小巧,再上二楼,便将四周葱茏景致纳入眼底,但更令人欢喜的是,在楼的东面,一带清流,宽约五六尺,从高处倾泻而下,奔入楼下面碧清透彻的水池中。
此楼本就背阴,又是此带水流,楼中自然凉气浸浸,虽值暑夏,但从外一进来,便觉阵阵清凉气息,倒凉爽了不少,许是房中那冰块也抵不上这般怡人凉意。
先时,西宁王早已派人过来仔细收拾了此处,且此时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