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军营。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胡军医在一旁急得跳脚,因为燕夙竟然坐起来了,只是这个动作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此刻他坐起身,浑身都在颤抖,唇色比外面的雪更白,伤口也因为他这个动作,又染红了纱布。
燕夙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忍下了心口处的剧痛,再睁开眼道:“取我的盔甲来。”
“不行,我不会给你的。”胡军医连连摇头。
石磊听到消息,伤了腿,也拄着拐杖进来了,急得不行。
“王爷,燕甲卫已经去接应昭阳郡主了,他们只有一小队人马,一定能挖出一条雪道,接到昭阳郡主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胡军医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您千万不能动,您躺着都好不了,这一动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王爷,属下求您了。”石磊忽然不顾伤腿就跪下了。
胡军医一看着急:“你还想不想打仗了,你不要你的腿了。”
石磊仰着脖子道:“王爷都不要命了,我还要腿做什么?”
“哎哟,哎哟,哎哟……”
胡军医连连叫个不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简直毫无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裹着狐裘的白色身影掀开帘子进来,一开口便道:“
若那昭阳郡主,知道你是为了去寻她丢了性命,怕是这后半生都要在悔恨中度过,平日里看你打起仗来,聪明绝顶,那安国太子都算计不过你,怎么这个时候泛起糊涂来了。”
“梁军师,您终于来了,赶快劝劝王爷。”胡军医忙道。
梁军医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跟燕夙年纪相差不多,他一脸书卷气,虽比不上燕夙俊美,但也是个儒雅男子。
梁博延跟燕夙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在燕夙身边出谋划策,是燕夙的文将。
“要寻死之人如何劝的住。”梁博延道:“我这就让人去取你的战甲来,看你穿上后,能不能有力气出营帐,更有没有力气上乌云踏雪的背,再去寻那昭阳郡主。”
胡军医急死了:“梁军师,您不劝王爷就算了,怎么还火上浇油起来了。”
梁博延道:“我怎么是火上浇油,我是在告诉你家王爷后果,他若死了,老王妃承受不住,怕是要去了,这燕北军没了他,成了一盘散沙,安国铁骑必定冲破燕北关隘,这燕北百姓定也是活不成了。
对了,还有那昭阳郡主,我定会告诉她,燕北王是为了寻她而死,她是千古罪人,害了整个燕北整个景国。”
“胡说八道。”燕夙提着一口气反驳:“我的决定,与她何干。”
“怎么跟她没关系,你不就是为了要去见她死的,为了你这一点私心,不仅是我,你问问胡军医,再问问整个燕北的军民,谁不会将罪名落在昭阳郡主头上。”
梁军师的话,让石磊仰起头想反驳,但对上梁军师的眼神,又将头低下了。
胡军医也没说话,但看表情显然也是认同这话的。
燕夙见此,心中一口气忽而就卸了,他缓缓躺了回去,看着帐篷道:“我这伤口久治不愈,怕是这箭有隐情,恐怕是愈合不了了,我只想临死之前再见她一面,如此也没了遗憾。”
梁军师面容变了一下,却又故作轻松道:“慌什么,不是已经派了一队燕甲卫去挖,若是挖通了,那昭阳郡主过了来,你这小命能保住,自也能见到人,不然就你这样子,冲过去,还没见到人就先倒下了。”
“我真的还能见到她吗?”燕夙开口问。
这个问题,其他人都不敢回答。
但梁博延却认真点头:“能,一定能。”
等安抚住了燕夙,梁博延和拄着拐杖的石磊一前一后出了营帐。
石磊不满道:“梁军师,你刚刚为什么要骗王爷。”
“我什么时候骗你家王爷了?”梁博延不承认。
石磊不满道:“你还说没骗,你骗王爷说……昭阳郡主会成为燕北的罪人。”
梁博延道:“我这话也没说错,你家王爷要真是因为去见昭阳郡主死的,那罪当然是要让昭阳郡主来担,你别说什么昭阳郡主是无辜的话,燕北的军民百姓更无辜,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抓不住那个暗中放黑箭的,总要有人来承担燕北王之死的责任。”
石磊听了更不忿:“可也不能让昭阳郡主当这个罪人啊!”
“你家王爷不乱动,昭阳郡主就不是罪人了,你看,你家王爷这不是为了昭阳郡主又留下了吗?”梁博延再次道。
石磊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而后又不满控诉:“你这还说不是骗了我家王爷。”
“都说了这不是骗。”梁博延纠正。
石磊却较真道:“好,我老实说不过你那张嘴,不过就算这件事没骗王爷,你说王爷一定能见到昭阳郡主,你也是骗了,你怎么保证?”
梁博延没想到自己还被话拿住了,抬起手一拍自己额头:“我竟然有一天说不过你……嗯,燕甲卫怎么回来了。”
从指缝看见不远处的黑影,梁博延赶紧将手放下,然后发现燕甲卫最中间多了几道人影,其中就有一女子身影。
“石磊,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