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温柔一笑:“我是她娘,女儿家大了有心上人,我怎会不知,只是此事不好言明,怕伤了那孩子自尊,幸好她也懂事,没做出什么失礼出格的事来让我与他父亲为难。”
世家大族的女子,从小细心教导,很多事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又怎会为了儿女私情肆意妄为。
是以,顾昀昀便是心慕云王,也从不曾主动凑到云王面前表明心意,更不曾说出来为难父母。
“你比昀昀还大半岁,自小又养在我和你二叔父膝下,我与你二叔父也是将你当亲生女儿疼爱的,三年前你替昀昀应下与楚王婚事,我与你二叔父本就觉得亏欠于你。
谈婚论嫁,你是姐姐,二叔母也该先替你操持,但你若刚与楚王和离,不过几月便再嫁,怕陛下和楚王会心生不满,于你不利。
可昀昀这边,因为云王,我这也有些担心想早些定下来,所以,我便想着先替昀昀定下,等过个一年半载,楚王再娶正妃之后,再帮你打算。”
这些话,顾昭昭自是听的出,是秦氏真心之言,也知道秦氏是一心为她好。
顾昭昭笑道:“二叔母,我怎会为了这事在意,你若担心我因此多想,才是将我当外人了,而且……如今京城谁敢娶我?”
她可是嫁过楚王的,还是主动和离,虽她如今被封为了郡主,但到底是二嫁妇,世家大族有身份的,不会乐意。
那些为了她身份,想要攀附上来的,别说她,便是顾家也看不上。
她若想再嫁一个处处都好的男子,难如登天。
这点,想来秦氏也是心中明白,所以才没有帮她相看,如今顾昭昭身份的确尴尬。
忽而,顾昭昭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
那人一身玄衣,容貌绝美,目光诚挚,既顶天立地,又有铮铮铁骨,更重要的是,顾昭昭知道,那人是打从心里尊重她,没带有任何其他心思。
只是单纯的……仰慕她。
想到这个词,忽而顾昭昭觉得心乱起来。
她已许久没想起过燕夙,也从不刻意去想,可方才却抑制不住的想到了他。
不知燕北战况如何,他……好不好!
忽而……一股心悸猛然从心口处传来,让顾昭昭没忍住捂住了心口。
“怎么了?”秦氏见此的,担忧问:“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顾昭昭摇头:“二叔母我没事,只是刚刚忽然心慌了一下。”
那感觉,就好似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一般。
难道是她的亲人出事了吗?
“心慌,定是婚宴太过烦闷,还是快些回府吧,如今冬雪落下,天冷路滑,还是在府中的好。”
顾昭昭心神不定的点头。
但等回了府,顾尚清也回来了,顾昀昀也无恙,她在乎的亲人都没事。
顾昭昭便也将这阵突如其来的心悸之感,抛在了脑后,不再多想。
却不知,正在此刻,一黑骑传令官从京城主街穿行而过,叩开了宫门。
“报,燕北军大捷,燕北王战场心口中箭,身受重伤,已经陷入昏迷,燕北老王妃持先帝圣旨,请求陛下派遣昭阳郡主前去医治。”
消息进入宫内,还拿着先帝圣旨。
自顾昭昭拿出先帝空白圣旨求和离后,便传出先帝给开国有功之臣留下了三张空白圣旨。
顾昭昭用了一张,朝中大臣纷纷猜测另外两张空白圣旨在何处,如今便出现了第二张。
在燕北王府。
……
“啪!”
顾昭昭刚回顾府坐下,正准备劝慰一番顾昀昀,却没想到还没开口,就接到了宫中内侍的传讯。
得知了燕夙心口中箭的消息。
“你说什么?”顾昭昭急切站起身,询问传旨内侍:“你说燕北王心口中箭?”
“是的郡主,您快收拾一下,赶紧进宫吧,陛下还等着呢。”内侍着急。
顾昭昭面色先是一白,随后冷静下来道:“不可能,心口中箭根本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内侍急道:“根据传令官的话,是燕北王心口放了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如今燕北王还活着,但如果郡主不马上快马赶往燕北,燕北王就没救了。”
听了这话,顾昭昭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冲出去。
青黛见此,赶忙抓过一件狐裘追上:“郡主,外面冷,您披上狐裘。”
宫内御书房。
与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里面都是火盆,一片温暖如春。
顾昭昭跪在地上给景帝请安。
景帝没让顾昭昭起来,而是沉声道:“顾昭昭,想来你也知道了燕北王府手持先帝圣旨,请你去燕北救治燕北王之事。”
“回禀陛下,臣女已经知晓了。”顾昭昭回道。
景帝叹息一声说:“先帝圣旨,朕不能违逆,但你是宗神医的弟子,不仅帮朕调养好了身体,还解决了京城的天花之患,实乃景国的大功臣,若没了你,日后景国境内再出现其他如天花一般的疫症,定会生灵涂炭。”
顾昭昭听的心底一沉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