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籽沐意料,何老婆子虽然也早早地守到了村口,却没有像想象中一样迎上来奚落他们。倒是在跟几个大叔大婶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
李籽沐凑近一听,真真是被他们气笑了。
只听何老婆子摆出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手舞足蹈地对几个村民说:
“我真是家门不幸啊,生了个儿子,从小痴傻;找个儿媳妇,从来不孝敬公婆,处处与我做对,惹我生气”
“也不知道为啥我儿有一天也抽了风,神志恢复了竟然要跟我们分家,我看都是我那恶媳妇教的。”
“现在他们进了城又跑回来,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啊?估计是混不下去了,跑回来吸我们老两口的血吧!”
“哎呀我何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呀!有这样的儿子儿媳”何老太婆说着说着就捶胸顿足,好一副被命运苛待的可怜老人样子。
偏偏旁边一帮子长辈,平日里最是不喜晚辈违背他们的,也不管何老太婆说的对错,只顾帮何老太婆的腔,还不忘了骂家里违背他们意愿做事的晚辈。
在李籽沐看来,何老婆子坏,这帮子封建大家长也一样的坏。
“说什么呢,娘?不妨让我也听听”李籽沐一下子拔高音量,在何老婆子身后说。
何老婆子见是李籽沐,心虚了一下子,又看了看身边为数众多的老人,一下子硬气起来。
“当然是说你这个不孝儿媳,我又说错什么吗?不敬公婆,不传宗接代,犯了哪一条都该被千人骂万人踩的!”何老婆子昂着头,扯着嗓子大喊。
长辈们深有同感,纷纷指责李籽沐。
“家和万事兴,没见过嫁过来要拆散一个家的媳妇,真是又作又妖”
“纵然公公婆婆有什么不是,儿媳也该受着!长辈说话做事也不是小辈可以违逆的!”
“不下蛋的母鸡,养了有什么用,早点休了再娶,还能早日抱个孙子呢”
李籽沐想过回村不会太愉快,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不愉快,这帮封建老顽固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但李籽沐不是原来那个乖乖受气的李籽沐,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也不觉得他们指责她的是什么该挨一千刀的大罪。事情是何老婆子挑起来的,她决定先拿何老婆子开刀。
“哟~娘呀,这才几日不见,您怎么又出来闹腾了?前些日子陈夫人刚找回女儿,忙着叙母女亲情没空管别的,现在闲下来了。不如我在她面前说道说道,让她找找那个不长眼抱走她女儿的人,您说好吗?”李籽沐状似无意地在何老婆子面前说。
这话正好踩住何老婆子的痛处。“别别别!”何老婆子强挤出了个笑脸,“陈夫人贵人事忙,还是别让她操劳这些事了”
李籽沐在心里暗笑,这老太婆变脸还真是快,前面还大义凛然地带着众人讨伐自己这个“恶儿媳”,一下子又变了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脸色,瞧着她的脸色这么难看,估计是刚才想撒的泼被生生憋了回去,憋得难受呢。
何老婆子闭嘴了,长辈们还不依不饶。
“怎么跟婆婆说话的?你爹娘真是一点女子的本分都没教给你,三从四德一样不占”长辈们开始新一轮的嘴炮。
“我看以前这李籽沐挺乖顺的,那时也就一天傻了点,但张家一家的日子过的多好,现在李籽沐不知中了什么邪,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也不知道图啥”
李籽沐在心里冷笑,所谓的乖顺,都是原来的李籽沐在忍受所有恶毒的对待不敢有怨言;所谓的家庭幸福,都是原来的李籽沐一个人承受所有,任劳任怨不反抗,是牺牲了原来李籽沐所有的幸福换来的。
而所谓的“家和万事兴”、女子的三从四德更是扯淡,都是教导女人为了“家”忍气吞声,维持表面的太平,即使这个“家”已经发烂发臭了,女子也要牺牲自己成全这个家的和谐和体面。
李籽沐不愿与这些人缠斗,既然这些人说出这些话,哪怕是长辈她也不会让。
“我说孙婶子、王大叔、刘大爷,我们家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我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吃你们家米了吗,你们就在这跳脚。“
”你们把儿媳逼成那样就是过着好日子了?日子过的这么烂还来对别人指指点点,你们哪来的资格?不过就是白长了那几岁,就以为自己可以让所有人听自己的了。告诉你们,在我这,行不通!”
众长辈大骇,这下都指着李籽沐大骂。
“反了!反了!”“大逆不道”“没爹娘教”等等言论不绝于耳。
张一天径直拨开人群,拉起李籽沐的手,生气地说:“请各位长辈别忘了,沐沐是有相公撑腰的,你们平时怎么说教自家儿媳我不管,但是敢管到沐沐头上,敢骂她欺她辱她的,别怪我不客气。”
“沐沐是我最亲的亲人,谁敢欺负她,我发起疯来各位可承受不起。”
说罢,张一天直接拉着李籽沐离开了目瞪口呆的人群,赶着牛车去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