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上个月那个案子,我们打算……”
不断有名声赫赫的老总上来敬酒,他们不大敢灌傅时钧,就对着苏醉这个小辈递酒。
苏醉虽然出身高,但没有实绩,资历不够,在这些真大佬面前还是差了一头,不好推拒,一一接过喝了。
喝完一杯酒,苏醉眼前忽然出现一块奶白的蛋糕。
顺着蛋糕往上看,是一张刚刚还在他脑子里晃荡的脸。
苏醉伸手接过:“谢谢。”
傅时钧等他接了蛋糕,说:“少喝点酒。”
按理说他还没有和苏醉熟到能说这种话。
但就带着苏醉见了几个人的功夫,他就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小朋友脸上的薄红一路蔓延到耳根,连白皙的脖颈都红了一大片。
眼里也雾蒙蒙的,清透的眸子沁了水光,在灯光下晃成了一潭湖水,随时会满溢出来一样。
傅时钧抬了抬眉梢。
毕竟是世交家的孩子,好好地交到自己手里,送回去的时候醉醺醺,也不大好。
他低声问:“累不累?去坐坐休息一下。”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做惯决策者的傅总可没有一点儿征求苏醉意见的打算。
说着就把他手中的酒杯抽走,连自己的一并递给侍应生,引着苏醉去角落的卡座旁坐下。
苏醉愣了下,而后顺从地被带着落座。
这具身体体质太差,他又喝了那么多酒,确实累了。
他再次道谢:“谢谢。”
作为一个被带来见世面的小辈,他都不记得今晚说过多少遍这个词了。
脑子有些倦倦的,苏醉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蛋糕,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在和傅时钧见面之前,他其实想过要不要和这位大boss合作。
他和杨远航有仇,傅时钧和苏芷墨生来立场冲突,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只是这种想法,在见到傅时钧本人后,就被他迅速按灭了。
与虎谋皮太危险,他怕最后得不偿失。
一道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手机隔着衣物在西装裤里震动起来。
苏醉皱眉,他记得自己在宴会开始前就把手机开了静音,怎么还闹出了动静?
系统贴心解说:“原主给杨远航设置了特别提示,即使在静音状态下,也会收到提示”
苏醉:“……”行吧。
在长辈面前看手机不礼貌,苏醉本来不想理,但傅时钧忽然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苏醉顺势告了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杨远航发来一条短信。
“前几天我只是一时冲动,不是故意和你发脾气,礼物我很喜欢。”
苏醉:“……”
虽然早有认知,但看到这条短信,他还是被杨远航的脸皮厚度惊到了。
明明是杨远航自己不识好歹乱发脾气,然而这条短信里不仅找不到一个道歉的字眼,还充满着高高在上的气息,话里话外更是暗示苏醉把那件礼物给他。
仿佛他愿意接受礼物,对苏醉而言就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要是原来的苏醉,收到这条“主动求和”的短信,肯定会欣喜若狂地捧着礼物给杨远航送过去。
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小说里把全部情感寄托在杨远航身上的原主。
现在的他,对杨远航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怎么能让这个渣男变成经验值,充盈自己的钱包。
杨远航心情很差。
他画到一半,发现眼前这幅画,色彩上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他把这幅失败的作品从画板上撕下来,兜头扔进垃圾桶,面上带着烦躁。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幅失败的作品了。
他铺开一张新画布,举着笔在画布前站了半晌,还没能落笔,就愤愤地把画笔往旁边一扔。
结果正巧砸到颜料盘上,溅起的颜料在洁白的衬衫上留下一片显眼的脏污。
杨远航愈发焦虑。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开,信息栏仍旧是一片干干净净。
第四天了。
自从那天他拒绝了苏醉的礼物,苏醉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昨天发出去的那条短信石沉大海,孤零零躺在消息栏里。
杨远航环顾着空旷的别墅,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慌乱。
这件别墅只是苏醉用来偶尔暂住的房子,但自从他搬过来,苏醉基本上每天都会来陪他待一会儿,唯独这几天,像是完全把他忘了,别墅的大门好几天都没有被人打开过。
这间别墅很空旷,苏醉在的时候还好,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坐在椅子上,杨远航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苏醉的脸。
那个比他小一岁的青年,在注视着他的时候,眉眼总是带着笑的,眼睛沁了水一样晶亮,盛满依赖,好像把他当成了整个世界。
以往他们每次吵架,苏醉也总是先低头的那个,青年气不过半天,就会软声软气地找他道歉、弥补。
有时那双眼睛还会泛起水光,像是生怕他不再回头。
所以苏醉第一天没回他消息时,他并不慌乱,甚至都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