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这是以彼之矛,反攻彼盾。
对方用余清欢来建面上的局,他就反之逼余清欢去为了保自己而把这个破了的局不得不往对方不愿的方向圆。
那么,对方自然而然会跳出来。
哪怕退一万步说,对方舍了这局,不跳,那也算让赵妍和余清欢都自食恶果。
只是,封衍会断了余清欢的手指这点是她没想到的。
封衍虽说有幼稚不要脸的一面,但骨子里是有这个时代的大男子和战场上磨砺的英雄主义的,是不耻与内院女子斗的。
且至始至终他都清楚,余清欢只是一颗棋,他要算账的是后面的人。
毁了这颗棋,后面的人也许会换另一颗。
换棋换局,对于现在这还未知晓背后那人的身份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封衍不会不清楚,但他依旧这么做,是给余清欢,余太师,甚至后面的那人敲警钟。
再敢动她,那他是可以不管如今局势,不顾原本的那些底线的。
这,不理智。
收回视线,望着身边这个神色肃冷,容貌俊逸,站在那都出众的人,唐映菀这一时间心中杂陈。
但在封衍转过眼来,她已经移开视线,看着另一边赶来的人。
是西赵人。
当头的赵新寝衣都没换,脸色湛白,听到帐篷里传出来的声音,白里生出红又泛起青,交杂在一块,比调色盘都精彩。
奈何当着肃烨帝和大梁众人,哪怕此刻明白里面是个什么光景,也只能压着所有脾性,走上前礼数十足的问:“不知发生了何事,梁帝深夜唤我等前来。”
“九公主在何处?”
“此刻应当还在外狩猎,小妹自小就争强好胜,不坐稳第一绝不肯还的,不过我已然派人去寻了。”
肃烨帝扫了其一眼,不动声色道:“难怪未随来,召贵国来也无什么大事,这帐内的声音太子也听见了,像西赵口语,朕恐此女子是西赵女眷,派人在帐外唤了几声也没反应,还是太子派人进去查看一番的好。”
“这样的声音,和哪里的口语都能像似,且我西赵女眷并无走失,想来不是西赵人,何况这是大梁,在下不敢逾矩,还是梁帝处理为好。”
听到赵新这话,一众大梁官员不禁暗骂其无耻。
那女子的声音,任由谁都听得出来是赵妍的声音,赵新作为一母同胞,自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能听不出来?
摆明了是耍无赖,抵死不认里面的人是赵妍。
西赵不认,不派人进去处理,把皮球踢给大梁,揭破了事,反手就能推说给是进去的人做了手脚,或是换了东西,多的是理由。
要么就是,肃烨帝也不派人进去,顺着赵新的话,不认里面的人,就当这事没有过。
可赵妍是要和大梁联姻的,这等同是在粪坑里喂苍蝇,明里暗里都恶心人。
“客随主便,纵使里面当真是我西赵女眷,在大梁地界做出此地丑事,梁帝无论如何处置,在下与西赵都绝无怨言,两国友交永固。”
也明白自己的过分肃烨帝是不可能应的,赵新适时的递上台阶。
表明只要肃烨帝维护住西赵的颜面,他可以退步,未必非要魏王不可。
肃烨帝并未应答,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到丝毫情绪,让人拿不准,赵新也只能提着心,盘算着最多能让到哪一步。
而就在这两国主脑,身后大臣都各怀心思的时候,唐映菀听到了微弱的破裂声。
抬起眼,正好看见顶上束缚支架的绳子寸寸断裂。
随着最后整个崩裂炸开,没了束缚的支架根根后弹开。
夏日的帐篷布都是透气的薄布,承受不起这么大而急的力,瞬间全撕裂开,顺着下面的麻绳耷拉在杆子上。
虽没落地,可已然没了遮挡的作用,里面的活宫图直冲进各方各位的人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