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黑风寨如同一座孤岛屹立在群山之间,火把和篝火在其间点缀,欢声笑语从聚义厅内传来,与空旷寂静的山林形成鲜明对比。
聚义厅内,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和欢愉的味道,十几名大小头目坐于厅下,手掌捧着大碗的酒,靠前的几人怀中坐着带着媚笑的女人,仔细瞧去却能从她们眼神中看到一抹哀伤。
主座上三把椅子空着一把,两名壮汉正坐在其中畅饮,正中间的那位虎背熊腰,一身古铜色肌肤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他皮子上衣敞着,浓密的胸毛间点点酒液顺着淌下。
正是黑风寨寨主杜立三。
“啊!痛快!”
他将空酒杯摔在地上,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在一旁铁链拴着的几名姣好女子间游弋,伸手随手点了其中一名。
那被点到的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想往身后挤,却被刚还同病相怜的其他几人推搡出来,几乎被脚镣绊倒在地。
还没反应过来,一名喽啰便将其手铐脚铐解开,一把将其推到杜立三怀中。
她的脸色惨白,脑袋里全是一旬前村内被屠杀的父母及两个兄长的影子——
去岁她兄长从外学艺归来,途中顺手料理了几名杀人越货的悍匪,哪知死的竟是黑风寨寨主二当家妻弟,也因此为他们村招来祸事。
她已不敢想若一开始便任由黑风寨带走自己兄长,是否可以避免被屠村的命运,或否村中庄勇的流氓行径才惹怒了黑风寨?
可他兄长为了保命杀了劫匪又有何错误?竟让一村人跟着陪葬!何其不公?
她因为长相姣好幸免于难……可一想到要将身子给了这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紧了紧袍中紧握的发簪,看着身侧男人只顾着对着自己上下其手,便一咬牙,狠心将簪子插向他的太阳穴。
眼看着手中簪子就要扎中,她脸上浮现出一股带着怨毒的快意!
死吧!——
“叮!”
顾不上被震飞的簪子和酸痛的手腕,她只是呆呆看着簪子与皮肤接触的地方,怎么可能?上面……怎么连个红印都看不见!
“当啷!”
于是簪子落地的同时,她心也死了。
一只大手猛地握住她的喉咙,感受着脖颈上如同铁钳般逐渐锁紧的力道,她任命般不做挣扎,嘴中却不由自主发出嚇嚇的吐气声。
要死了吗?爹、娘、兄长……婉儿要下来陪你们了……
……
“砰!”
聚义厅大门被猛地推开,有人从门外踉跄跑来:“不……不好了,各位头领,山下,山下有人杀上来了!”
大厅中倏忽一静,所有人都望着来者,一旁有人猛地站起身大声质问:“不可能?县令那老儿敢反水!官兵吗?来了多少……”
他话音未落,一道银光便自门外嗖地射进来,狠狠钉在喽啰背上。
“扑通!”
看着报信喽啰如闷葫芦滚倒在地,背上插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厅内不由有人惊诧出声:“怎、怎会这么快!”
“哒、哒、哒……”
一连串脚步声自厅外传来,如同鼓点般踏在众人心上。
一名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抬脚进了聚义厅,他信步走到那扑倒的喽啰身后,一脚踏在其背,使劲一抽,便将那柄钢刀重新握于手中。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刀上血渍,一边郑重解释道:“诸位聚义堂的义士,莫慌,来的只有我一人。”
他将擦好的刀斜斜指向身侧,抬起挂着冷厉笑容的脸:“我季川一人,来取诸位狗命了。”
大厅中先是一静,而后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嘲笑声。
“黄口小儿,你也配?”
“哈哈,我当是谁?不过是那青山县出了名的酒囊饭袋!”
“吓爷爷一跳,小子,今天让你走不出这黑风寨!”
刚还凝重的氛围陡然一轻,刚才还惊惧出声的几名头目此刻又重新施施然坐回垫子,一双双带着轻蔑、狠厉、气愤……的目光从他们眼睛里斜射出来,仿佛刚才带着惊惧的并不是他们几个。
主座上大当家杜立三将捏着的右手手劲放松,任由那快昏厥的女子滑落在他脚边,此时眯着眼睛调笑开口道:
“我当是谁……季公子!今夜大驾光临我黑风寨,真是令小的我不胜荣幸啊。”
厅内又发出一阵热烈的嘲笑。
他紧接着伸出双手往下压一压,那声音又如波浪逐渐落回去。
他一双眼睛逐渐阴冷。
“可你不告而来,一是坏了我黑风寨的规矩。”
“二是坏了我兄弟享乐的兴致。”
“看在你爹送给我一条胳膊的份上,你给哥哥们表演个磕头,磕得响亮了或许能留你个全尸。”
说着他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