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真!
一件证据在手,荀庾和两名汉子所有言语上的漏洞,都可以视而不见了!
荀庾手中握着我的寸髻,凝视着我,慢声细语地道,“北尤皖,可愿让本郡守上前言明真伪?”
我再无狡辩之言,强词夺理道,“荀大人好不知礼数!男女授受不亲,本姑娘还未出嫁,怎可让你接触吾身?”
荀庾把我那一撮头发放在手中,目光闪烁,喝问道,“北尤皖,休得强行狡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好说?哼!擅杀朝廷命官,我薄州容不下如此悖逆之人,天下容不下此等悖逆之刃,今日,本官先将你就地正法,再回赤松郡诛你桃花岗族人。”
我本急躁之人,忽然受辱,心中激荡心境再也难以掩饰,顿时头皮发炸,立即抽出月牙双戟,横列胸前,怒视荀庾,道,“荀庾,你这老王八犊子,今天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荀庾见我出戟,嘴角刘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微笑,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的阴谋得逞,他转而佯装怒道,“北尤皖恶迹斑斑,仗兵器之利,擅杀朝廷重臣,按律当斩。众将士听令,即刻将此人处决,得其头颅者,赏钱一铢!”
赏钱一铢?赏钱一铢!
一铢钱在集市上,连一枚果子都买不到,你荀庾这是明摆着羞辱于我,嘲讽我的命不值钱。
我怒不可遏,也顾不得身后的北海,持戟便向荀庾奔杀而去。
这时候,荀庾朗声大笑,对旁边一员武将戏说道,“看看!江山易改、秉性难改,死到临头之际,居然还想再杀朝廷重臣!简直胆大包天!这种视国法如无物之人,今日,必死!”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从见面之初,一直到现在的刀兵相向,荀庾便一直寻找契机,试图惹恼于我,让我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只要我掏出兵器,那么,这欲加之罪,我便要一并承揽了!
很明显,荀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算我此时再怒,也不得不由衷叹一声:荀庾啊荀庾,你真是老谋深算。抛却善恶,撇开是非,当年跟随曹操平定乱世的王佐之才荀令君,今日后继有人啊!
荀庾老奸巨猾,并没有给我任何能够伤到他的机会。
我单枪匹马,刚刚前冲了三四步,三面弩箭便向我迅速齐射而来,我见事情不妙,立即转身一脚,把北海踹出了老远,自己独身挥舞双戟疯狂挡箭。
我没有秘籍,也没有丹药,一身境界皆是祖先萌荫所得,一身武艺皆从军中实战所学,招式虽然耍的没有什么章法,也没什么套路,但却很实用。在我的东拆西挡之间,第一波箭雨被我全部一一挡掉,我却分毫未伤。
我偷偷回望,只见北海那小子还算有些心机,他躲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松树替他挡下了所有的箭雨,这一轮箭雨过后,那颗粗壮松树,已经插满了箭簇。
一波箭雨落下,还不等我喘一口气,第二波箭雨紧随而来,我立即提戟再挡。
月牙双戟被我舞的密不透风,第二波箭雨又复消逝不见。
随后,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无数波箭雨纷至沓来。
当第六波箭雨被我挡过之后,本就负伤的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粗重呼吸之间,我也终于明白,这荀庾,是想用箭雨,硬生生耗死我!
后路被封,前路不得行,我已无路可走,只能做垂死挣扎。
老人家常讲:君子不轻受人恩,受则必报。
我已经无路可退,我想:今日该是我以命报恩的时候了!
江湖高手对决,往往刻钟内既见胜负生死,一来双方都害怕拖则有变;二来,绝顶高手心念强盛,牵引气息绵绵不绝,打起来容易没完没了。
站在我眼前的荀庾,深谙此中真意,所以,他丝毫不给我换气喘息的机会,两侧矮山和荀庾背后密密麻麻的郡兵,在荀庾的不断吆喝下,毫无止境地施放着弩箭,以至于我周身五丈之地,已经再无处可插之弩箭。
十轮箭雨过后,我的身体终于禁不住剧烈的折腾,气血一阵猛烈翻腾,哇地一声,血从口出,立时摇摇欲坠。
就在我的视线逐渐模糊之际,不远外,传来一阵疾疾马蹄之声。
马蹄声中,传来一声高喝,“而等速速止兵!”
赤松郡的郡卫们听到此声,纷纷停止射击,左顾右盼,不明所以。一员武将快步走到荀庾身前,附耳细碎言语。
荀庾听后,原本胸有成竹的脸,瞬间变得铁青,立即知会众将士,“速速放箭,将这恶女射杀,能取此女头颅者,赏金百两,封郡卫长!”
都道是:世路难行钱作马,愁城难破酒为军。
名利在前,所有的郡兵脸上都浮现出极为贪婪的目光,就连荀庾帐下红人,少府史徐巧木,都顺过了一张轻弩,瞄准了我。
刷刷刷!这种一命换功名的候,已经不需要荀庾命令,所有的人目光狂热,默不作声地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