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少不了血雨腥风。
刘懿从踏出凌源城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斗争的准备,只不过,他没想到,劫难会来的如此之快。
敌方的攻势,并没有因为刘懿的愧疚和思考而停止。
两波火雨过后,北面山上联排火线缓缓下沉,南面林中喊杀大作,看来隐身林中的斥虎死士,已经同来犯之敌交上了手。
护在刘懿身侧的杨柳皱眉问道,“乔姑娘,敌人来袭,斥虎死士们难道没有提前察觉?”
杨柳赤裸裸的质疑之声,让乔妙卿俏脸一红,旋即辩解道,“爹只给派了十五名斥虎帮门徒,临行之前,刘懿又留下了一些人手在凌源城探查四方,随行而来的斥虎帮门徒,并无几人,所以只敢散步在两里之内,刚刚敌军在两里之外张弓射箭,我帮门徒能立即发现,已经属实不易了!”
杨柳听后,暗暗点头,旋即开口,“敌人南北两面夹击,且数倍于我,依我之意,当向东西两面突围,或许可以成功身退。”
王大力倒有不同的看法,他一边积极指挥士兵防御,一边道,“敌人数倍于我,且攻势如此强势,定是做了周密准备,贸然分兵突围,只会被敌人分而化之,逐一击破。”
杨柳立即追问,“王大人有何对策?”
王大力迅速回道,“兵合一处,结阵上山,居高临下,退而阻之!”
杨柳立刻反驳,“王大人缪哉!山上尽是敌贼,若想上山,谈何容易?纵使耗费人命登上山顶,我军孤立无援,又该如何破局?还不是会被敌贼强弓硬弩,攻杀于此。”
两人唇枪舌战,互不相让,皇甫录、应成和乔妙卿也参与了进来。
刘懿还算得上镇定,见敌人紧紧逼至,他止住了众人的议论,瞧南望北之后,立即决断,对杨柳说道,“舅舅,劳烦率领剩余镖师以为前军,突围上山,占据地势;王大哥,带人收拢伤员,携带吃食,紧随其后;妙卿,你与应成南去支援,且战且退,尽量将斥虎兄弟完好带回。”
最后,刘懿特意叮嘱,“注意安全。”
看来,刘懿选择了王大力据山而守的策略。
杨柳并没有因为刘懿没有选择他的计策而不悦,大家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四人立即领命而去。刘懿气势充沛、声光炯然,从地上捡起两把剑,递给黄干黑廋、印堂汗列的皇甫录一把,豪气道,“兄弟,生死存亡当拼命,走,一起杀出去!”
皇甫录咽了一口口水,壮了壮胆子,一把接过刘懿手中长剑,颤声吼道,“姥姥的,拼啦!”
山上之敌如一条火蛇,张牙舞爪地向刘懿等人扑来,势如天公倾泻之江海。
相比之下,以杨柳为尖的十几名镖师,如一根不起眼的小刺,奋力向火蛇腹中扎去,一往无前。
但见杨柳带人上山,山上之敌仍横成一线,看样子欲围而击之。
短兵相接,贼借居高临下之势,四面围上,跟在杨柳身后的二十名青年镖师,立时传来几声惨叫。
面对缓缓围上的敌贼,杨柳不退反进,仰仗境界与刀法,横冲直撞,左挑右突,招招下死手,一时间杀得血肉横飞,向山顶缓缓推进。跟在其后面的镖师,则没有了这般气势,被数倍敌人围而杀至,随不上杨柳的步伐,渐呈现颓势。
危急关头,王大力护着刘懿,一干郡兵持盾提刀,顶了上来,暂时压住了阵脚,却也无法更进一步,只得相互配合,且战且守。
战事变得焦灼起来,可焦灼便意味着刘懿一方的溃败。
初出凌源之时,刘懿为表低调谦恭,要求随行卫士皆灰袄黑靴,自己也不例外,正是这无心之举,今日恰到好处的保护了刘懿。换句话说,在这月黑宕冥、互不相识的偃山,若想杀掉刘懿,必须全歼刘懿在内的所有人。
四面八方的火把,渐渐对刘懿一小撮人完成了合围,或许在敌贼眼中,刘懿等人已如困兽,不足为虑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无神迹,这一伙人,或是回不去凌源喽!
岁寒知松柏,共难显真情。
偃山危烽火,层峦引高行。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中气十足的骄喝,从刘懿等人身后传来,“无胆鼠辈,以多欺少,还不速速受死!”
刘懿寻目望去,只见乔妙卿脚踏矮木,仙女般风姿卓绝地飘忽行来,挂在她腰中的竹笛,早已荡出三截短剑,月光照列,翁鸣大作,一剑掷出,激起一串血花腾空,杨柳身后之敌顿时倒下三三四四。
中境武夫之能力,恐怖如斯!
乔妙卿凌空直冲的竹剑欺至杨柳右手,乔妙卿一声呴吁‘杨大哥’,杨柳立刻会意,回手横刀,以刀背对剑尖,‘叮’的一声,竹剑受力再次回弹至妙卿玉手。
这小娇娘手携竹剑,专往人多的地方跑,所过之处,血光淋淋,贼人无一能走过其剑下两招,仅仅片刻,那火蛇便被其斩成了四五截,硬生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