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面儿又跌份儿,‘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榻起身便向屋外跑去,边跑边喊,“伴君如伴虎,服侍君王的臣子,可是遭了大罪了!俺不要做官啦!太憋屈!俺要做一剑惊鸿的大侠!”
屋内欢声大作,门外的房梁上,也跟着传来几声憋不住的笑意。
不一会儿,屋内又恢复了短暂的安静,拘谨的应知和洒脱的刘权生二人性格迥异,却都饱读诗书、修养极佳,两人虽然知道天子此行绝非叙话家常那么简单,倒也不刨根问底。
这种事儿,你去主动问和人家主动说,意义简直相差万里。
刘彦面色平静,连续摘了三枚果子,安静地大快朵颐,那双极具欺骗性的炯灵大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那颗‘桃树’,除了眉毛时松时紧,表情始终保持了僵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曾是刘彦黄门郎的应知心里明白,此时天子心有未决之事,心里正在做最后的思考和筹划。
随着一枚沙果核落地,刘彦自顾自擦了擦嘴,微笑看向应刘二人。
刘彦随口问道,“刘卿,近来如何啊?”
刘权生端坐席上,言语温和,眼中揉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冀,“回陛下,草民纤尘不染、蛰居山乡,三餐温饱,教书治学,终日以陪伴孩童为乐,恬淡自在。”
刘彦起身离席,在中堂来回踱步,几回后,定身背对应刘二人,看着侧墙上的那幅《鼓吏图》,图上,一代狂生弥衡挝鼓旧衣,击鼓骂曹,历数曹操罪恶,骂其不识贤愚、不读诗书、不纳忠言、不容诸侯、常怀篡逆,种种劣迹,使曹操无地自容。
“这几年,帝国中原虽然风调雨顺、兵归甲库、马放南山,但远远算不上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万民乐业。”
讲到这里,刘彦突然回首,愠怒道,“刘权生,当今之世,正是朕用人之际,你有才不发、有能不显,刘权生,你想叫世人以为你是不仁不义之辈不成?世人皆知你我君臣情深义重,朕几次密信召你入朝,你皆不允,如此推诿,想陷朕于不仁不义之地不成?哼哼!当年你在未央宫之上,一句‘号角惊梦醒,一骑定浮沉’那是何等壮阔之词,今听此话,更似如三国弥衡一般的狂士浪荡之言,你想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不成?”
一连三问,惊得应知急忙离席跪叩,替刘权生说起了好话,“陛下,刘权生并未不忠不义之人,这次凌源刘氏能够被我以风雷之势铲除,便是刘权生在暗中推波助澜的结果,还请陛下明察。”
刘彦声音更冷,“你说这些,朕难道不知道嘛?”
应知哑口无言,整个屋中,静谧地要命。
不一会儿,刘权生轻叹一声,离席跪首,面目慨而悲,言道,“陛下,草民带着懿儿初回凌源的几日,居无定所,寒露又下,腹中饥馁,相挤而哭,几次面临杀手刺客的夜袭,如此艰难困苦都渡了过来。十二年来,臣始终信仰未消,而今,陛下所托之事未竟,草民更不敢擅自顾左右而言他!”
刘彦嘴唇上下动了动,双瞳中的凌厉目光消失全无,他也轻叹一声,慢慢地道,“权生,如果朕说,当年之托,可以不必践行了,你愿意随我回京畿长安么?”
这个当口,一直沉默寡言的丞相吕铮,忽然说话,“刘权生,我等文人,读书做事,志在报国安民,这是家国大义,而舍生取义酬谢知己,这是兄弟小义,在家国大义和兄弟小义两者之间,该如何取舍,老夫想,这应该不难吧?况且,你刘权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当今天下世族已经尾大不掉,陛下手中的力量有限,剪灭世族已经十分费力,在未来的十几年,帝国再经不起如十二年前世族霍乱京畿那样大的动荡啦!”
说到这里,吕铮顿了一顿,凝视刘权生,眼中透漏着决然,“所以,你还是回来吧,一个人回来!”
吕铮此话说完,刘彦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而刘权生闭着眼睛,绝美的脸庞显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平添了几分凄凉萧索之意。
一个人回来?什么意思?
懿儿不要了?让他自生自灭?让他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杀掉?别忘了,他可是陛下的
想到这里,刘权生目光一转,微微抬眼,悄悄打量起刘彦的表情,见到刘彦犹豫不决的模样后,刘权生长舒一气,心中有了计较。
只见刘权生站起身来,挺直腰杆,抱诚守真,道,“如果陛下将当年之托收回,那么陛下也就不是臣心中爱戴的陛下了!”
寥寥一句话,让场中落针可闻。
刘彦犹豫了一番,对刘权生展颜一笑,“呵呵,刘权生啊刘权生,你真是一根筋的家伙。罢了罢了,既然不愿回去,便留下吧。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算是忠义之举。”
吕铮的脸,顿时被愕然之色填满,他不断用拇指反复揉搓着桃木杖化成的‘桃树’,仍想再进行劝阻,可他在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对。
吕铮知道,陛下这个选择,无疑是错误的,其实,就连刘彦自己都十分明白,这个决定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