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说:“你的身份和立场太扎眼了,别人去说,张固怀不会怀疑,因为他对其他人本身就不防备,但他对你是防备的,所以你做这样敏感的事,他就会留一个心眼,而且我也说了,他这是试探,并不是已经确定了。”
梁千歌低下头若有所思。
杨廷说:“你不是说张固怀很聪明吗,还有反侦察意识,那么他会做这样的事,会化被动为主动,也不奇怪,我这边会继续调查他,你那边,先不要动了,我怕你再表现出什么,会让他更加认定你有问题,对你下毒手。”
梁千歌点点头,表情有些难看。
杨廷安慰道:“和犯罪分子做斗争就是这样的,是不是觉得危险了?觉得危险,你随时可以退出。”
梁千歌又摇摇头,说:“越危险,越刺激。”
杨廷盯了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不是开玩笑的,不禁骂道:“小屁孩,我要是你爸妈,先把你腿打断了。”
梁千歌怔了一下,看着杨廷说:“杨队长,我儿子都有了。”
“那还这么不稳重?”杨廷说着,站起身来,去找老板付钱,同样的,他把梁千歌的牛肉面钱也付了,再回来时,他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揣进兜里,说:“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第二天安城影视基地。
向氏听取导演的意见,为了拍摄效果好,在影视基地租了一个小绿棚,租期是两天,也就是说两天之内,室内戏他们都要拍完。
梁千歌八点抵达拍摄场地时,导演跟工作人员正在调节设备,那位新锐导演看到梁千歌进来,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见她是踩点来的,不轻不重的哼了声。
梁千歌懒得管他阴阳怪气,走到临时搭建的化妆台那儿,去让化妆老师给她上妆。
今天拍的是女主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现代,正睡在房间里的那个场景。
梁千歌换了一身睡衣,绿棚里道具床,道具衣柜都摆好了,她需要做的就是从床上醒过来,然后愣神,然后发现自己穿越回来了,然后下床,对着镜子照自己,同时看到锁骨上的朱砂痣。
这一连串的动作需要今天之内拍完,而明天就作为对细节的补充,和看有没有什么镜头需要重拍。
开拍前梁千歌就睡到床上,工作人员帮她理了理头发,让她睡着也是美美的。
导演一喊开始,梁千歌就迷蒙地睁开眼,她睁眼睁得很慢,有一种昏昏沉沉,随时要再睡一觉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后,瞳孔先定了一下,而后又缓缓眨了一下,到这里,她似乎还没发现不对,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的样子更多的是迷茫,但并没有惊讶。
片刻后,她重新闭上眼睛,大概是希望结束这个梦境,可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却没有变,她这才紧张起来,察觉出了问题。
然后她翻身坐起来,左右看看周围的环境,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片刻后,她的情绪到达了第一个爆发。
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时,因为恐惧和错愕,她动作不协调,踩拖鞋的时候,几次都没踩中,最后她索性不穿拖鞋了,赤着脚走到穿衣镜面前,慌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还是她,但似乎又不是她,她震惊的看着镜子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到了镜中人锁骨的位置。
她似乎有些恍惚,半天,才慢吞吞地抬起手,抚上了那颗朱砂痣。
她嘴唇张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随即,她狠狠闭上眼睛,脸上尽是疲惫,接着她失魂落魄的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柔软的床垫上,抬头时,目光又一次对准镜子里的自己,这回她的眼里,居然带着绝望。
“咔!”
导演在这时喊了“咔”,结束后,他就一直站在镜头前,重看之前那场戏。
梁千歌保持着坐在床铺上的姿势,没有过去问。
没一会儿,导演抬起头来,对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工作人员去重新收拾床铺,等他们收拾完了,导演说:“再来一条。”
一连串的镜头,又来了一次,但这次梁千歌换了个演法,她在苏醒的那一刻,没有急着睁眼,而是伸了个懒腰后,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身边的床位,她嘴角挂着浅笑,摸了一会儿,没摸到身边的人时,才睁开眼,眼中露出略微困惑的表情。
这条拍摄结束后,那位导演终于正眼看向梁千歌,同时伸手叫她过去。
梁千歌走过去,身上还是薄薄的睡衣,她用手拢了拢衣领。
导演看着梁千歌说:“两次拍摄细节都很到位,你的表演功底很扎实,但你为什么在结尾的时候,都选择绝望这个表情?”
梁千歌愣了一下,才说:“不应该绝望吗?”
导演说:“这里才是你的家,回来难道不是好事吗?”
梁千歌说:“可是跟心爱的人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