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
“殿下,求殿下救救我家吧”
女子悲悲戚戚的声音传来,不断地求着自己救他。
这么多天来,他也是头一次听清这声音,没想到是向他求救的。
习惯使然,他立刻就想到了宫闱里那些腌臜手段,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这会儿被个女鬼缠上了。
思定,他提气朝虚空中喊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入我梦中?是不是有人派你来害我——”
说完他等了半晌,也没有声音继续响起。
以为女鬼是害怕了,李勋重又望向躺在床上的女子,厉声道:“孤乃大周太子,未来的天子!尔等孤魂野鬼,若是受人胁迫胆敢来加害于孤,最好识相些速速离去,否则休怪孤手下不留情,让你灰飞烟灭!”
话落,又是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李勋以为这女鬼终于走了时,那幽幽的哭泣声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殿下,我不是女鬼,殿下,我家被冤枉谋逆,求殿下快些派人回京救救我们,求殿下救救我们。”
“殿下救过我家一次,求您再救一次,求求您了”
“殿下”
“主子——,主子你醒醒——,主子?”
“你们怎么当差的!主子发热了也不知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李勋扶着昏沉沉的脑袋醒来,就对上了计伏那山一样的背影站在他床前。
“怎么了这是?”
匍一开口,他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给吓了一跳,紧接着喉间刀割般的疼痛传来,加上脑袋一阵阵儿的抽疼,他哪里能不明白自己这是淋雨后受寒了。
计伏闻声“唰”一下转过身来,惊喜地看着他,高兴道:“主子,您终于醒了。”
大夫和蓟南闻丛生一起进了来,等确认确实是一场普通的伤寒,内侍便赶紧带着大夫下去开药熬药去了。
李勋想到自己昨晚的梦,以及昨天那封信,也没顾得上休息,起身去到书房和后面赶到的卢万美一起商议信中内容。
“昨天我们查看时,没发现什么异常啊,距离信里所说的决堤之日还有三日,如此精确的日期,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不是玩笑。”卢万美率先开口。
“宋阳此人,老夫有过几次交道,绝不是信口雌黄之辈,他这次在信中直言被二皇子和皇贵妃报复,才来找殿下求助,也不像他之前的作风啊?难道我以前看走眼了?”闻丛生摸着小胡子使劲回想从前了解的宋阳,怎么都觉得此信有蹊跷。
蓟南也道:“谋逆不是小案,既然是被就地关押,想来陛下也是心存怀疑,甚至更倾向于宋家,依我看,不如等乇山堰一事确定之后,再回信京城那边,若乇山堰之事的确为真,不管宋阳此举所谋为何,殿下保他一次也未尝不可。”
李勋从始至终一言未发,他仔细端详手中信件,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良久,就听他道:“派人去信太子妃和徐家,让他们暗中护一护宋家算了,孤还是亲自上一道折子。”
屋外计伏掏了掏耳朵,和成戴对视一眼,两人默默抬头望天,尽量忽视里面三人对主子的轮番轰炸。
然而最终蓟南三人也没能成功拦住李勋,因为昨天留守在堤坝那儿的衙役突然快马回来了一人,说有附近征过劳役到乇山堰负责清淤的人悄悄和他们说,乇山堰早三年前就已是千疮百孔,多处裂缝,且那时淤泥堆积就已过堤坝一半,他是见昨天他们一群人在地板上看了半天没结果,漏液时分悄悄来告密的。
宋竹枝醒来这天,正碰上太子急报传入雍州行宫。
三日前,明州余姚郡因连日大雨,用于蓄积灌溉用水、阻挡海水倒灌侵蚀农田的乇山堰被冲毁。
海水倒灌加上洪水决堤,周边上万亩农田被淹,临近三县也同时遭了灾,百姓房舍坍塌,流离失所,下半年的收成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绝收了。
但好在太子早有先见之明,亲自带领属下和当地官员一起,提前疏散百姓至高处避险,这才避免了更多的人员伤亡,加上大部分人提前转移了粮食,如今才没有造成百姓无米下锅的惨境。
可即便如此,太子依旧在上书中提及希望朝廷尽快援助部分粮草,以及防范时疫的药物,一批医者及军队等到余姚进行灾后重建,毕竟依旧还有受灾人群,大雨也还没停下。
雍州行宫的小朝廷里,肱骨大臣们基本都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到,大家先是赞扬了一番太子英明睿智,为朝廷挽回了极大的损失,然后才开始商讨救灾事宜。
一道道命令从小朝廷里发出,皇帝责令众臣接下来一切都以救灾为先,查清决堤真相为次,允许乇山堰决堤所涉官员戴罪立功,追责容后再议。
同时,他自己也紧急派出一队龙武卫快马加鞭前往余姚郡保护太子安全,一旦发生危及太子安全的险情,就算是打晕了也得先将人带回来。
因为他太清楚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