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已经小十日不曾见到苏绾,李忱其实偷偷回到过沧浪院看了二次,沧浪院一如往常安静祥和,心想她禁足在家该是安全的。
“你回去思量思量,劝劝你儿子。”
说话间,李忱知道按照程伯安的习惯,也该到后院去努力了,自己也能休息休息。
只是连轴转了几日,如今倒是睡不着,李忱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将此事说给苏绾呢?
屋里有些不安,若是父母之命家中长辈应允,内宫下了旨意只怕此事就没有转换的余地了。
这么想着,李忱下意识就打开了房门。
只见不远处月色下站着一人,正是苏绾。
她一身月白小袄被月色渲染的犹如珍珠般璀璨,李忱竟看呆了迟迟不发一言,发髻上簪着桃粉的玉簪,却不觉得俗气,如白玉里的星点水头显得格外珍贵。
“你要躲我到何时?”苏绾开口问,说着就走近李忱,“那日是我说话过分,做了身衣衫赔罪。”
李忱愣住,这才看见苏绾双手拖着的是一件天青色的衣衫,前几日他去沧浪阁也见到过这托盘在桌案上,还以为是给苏伯伯的,没想到是给自己的。
苏绾,她竟给自己做了衣衫。
李忱的心如被暖阳照着,可这明明是夜里了,怎么会这么暖?
“你别误会,府里上上下下都有的,不是单给你一人的。”苏绾解释,故意扶了扶鬓角不好意思的进屋了。
李忱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自己其实已经收到了管家发派的袍子,说是姑娘给府里每人一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璞玉故意为之,还是算错了份数,便是人人一份,这件却是苏绾特地送来的,李忱这些年的衣服都是府里做,遇到年节苏伯伯也会带自己做衣服,从来没有谁如此惦记自己。
苏绾,她这样好的姑娘,程濯他真的配不上。
“李忱,我郑重道歉,日后断不会胡言乱语。”苏绾说着将托盘放在桌案上,而后转身站在李忱面前,抬手扶住李忱的手臂郑重其事道,“日后,你我姐妹相称,我比你小五岁,你便是我姐姐,嫡亲姐姐。”
“什么?”李忱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想做妹妹?也可以啊。”苏绾圆话,“也对,你做妹妹,我护着你也是应该,就如璞玉泌玉一般。”
看来苏绾还在“断袖”一事里没出来呢,自己挖的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补平,还姐妹?
谁要与她做姐妹?亏她想得出来,道个歉都道的如此不同凡响。
“并未生气,不过是苏伯伯派了差事,一直在忙。”李忱解释道,心中思忖就苏绾这样的脑子,真去了程家只怕要憋屈死。
“你,你常能出去,可,可听到什么?”苏绾试探问。
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日郝掌柜来府上做衣服就带了不少消息,程家已经成了京城的笑话,又说今年的榜眼被参没有避讳“中”字,众说纷纭皆道程濯对天子不敬,四公主赵瑄苦求陛下原谅,说自己与程濯有情,请陛下看在自己的份儿原宥程濯。
众人都对公主的深情感动,一边说程家祖坟冒了青烟,儿女们皆是皇族伴侣,一边说程濯似是有心意之人,不愿做驸马。
苏绾这才有些明白父亲为何让自己禁足了,父亲不想让苏家掺和到此事里,拒婚是初心,却不曾想事情竟发展成这般。
程濯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李忱看她患得患失的样子猜到几分,心中顿时不畅,“你都知道了,所以今日来送衣衫是要我做什么?”
她带着衣衫来,其实就想知道程濯现下如何了,她满心满眼只有程濯,想到她为了拒婚太子所做,想到她维护程濯,李忱不知道怎么心里酸楚难忍。
苏绾一愣,李忱这是误会自己道歉里掺假,“你竟是这样思量我?”
苏绾一把拉扯起拿件衣袍,搪塞在李忱怀里,“去问问郝掌柜这件什么时候做的,算我多事。”
说着苏绾就离开了那屋子。
李忱摸着那布料不是寻常衣料,细细看去才知道是去年陛下赏赐给将军府的布料,苏伯伯便尽数全送到了沧浪阁。
那布料丝滑绵软,是上等的货色,只是自己好像搞砸了什么?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枚璀璨明珠离开,李忱的心像是追了出去又扑了空,不住的隐隐作痛,真是失心疯说了那般的话。
她不过是想要问程濯,自己却如被刺到般说了难听话。本就是要提醒她的,她却已经先知道了,禁足在家只怕心急如焚。
次日。
李忱穿上那件天青色的衣衫去了沧浪阁,却没能见到苏绾,璞玉站在门口愤愤的看着李忱,几乎要将他看穿了。
“姑娘说的不错,你适合这颜色,只是你是个眼瞎的,也白瞎了她一番好意。”
李忱语塞,每次提及程濯他就不由自主的犯起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