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夜里风凉,衣服你还是自己穿着罢。”
谭翡钰担心着舒延岸刚吃下去的叶子,惴惴不安。
“我不冷,你今日穿得太单薄了些,披着罢,我们尽快赶回去。”
舒延岸不由她拒绝,依旧在领先她半个身子的侧前方,带着谭翡钰往前走。
谭翡钰见状也不再推辞,只默默加快了脚步。
风从林间穿过,拂动树叶发出簌簌声,除此之外林间一片寂静,没有虫鸣鸟叫更没有人声,清冷得有些怕人。
饶是谭翡钰自诩胆大,此时心里也微微发麻,不自觉地跟得更紧。
“牵着这枝子,”舒延岸似乎察觉到她的害怕,将手中拿的树枝递到谭翡钰跟前,以树枝代手领着谭翡钰,“已经走了一半多路程了,马上就到了。”
谭翡钰手抓紧树枝,枝干虽无温度,那头连接的人却透出安定,让谭翡钰的心也沉静了一些。
两人又走了好一会儿,山路变得开阔不少,远远眺去,可以看见村中零星的灯火。
“快到了!老师!”
谭翡钰望见这一幕,掩饰不住雀跃,兴奋地向舒延岸道。
“嗯。”
舒延岸低声应道,声音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谭翡钰身为医者,素来敏感,立马发现了异样。
“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可是那叶子的毒性出来了?”
“无妨,先赶路吧。”
舒延岸未置可否,谭翡钰直觉不对,不顾对方的推拒,手直接探上了舒延岸的额间,意料之中的滚烫。
“你发热了!是不是有一会儿了,怎么不说呢?”
“我还好,可以坚持,马上下山了,我们先回去。”
舒延岸微微侧开脸,低声道。
此次出来,谭翡钰什么也没带,况且山中寒凉,无法医治,也不宜久留,只能先下山。
“那你先把衣服穿上。”
谭翡钰拿下身上一直披着的毛呢外套,踮脚搭到舒延岸身上,指尖微微触碰到舒延岸的脖颈,也是一片烫,伴随着微微的颤抖。
这次舒延岸没有推辞,安静地配合谭翡钰穿上了衣服。
“我扶着你。”
谭翡钰心中满是自责,刚刚就不该接受他的衣服,如果不是受凉,他应当也不会这么快就发起热来。
“我自己可以。”
舒延岸动作僵了僵,便要挣开她的手,谭翡钰在舒延岸面前第一次表现出难得的强硬,搀着舒延岸的胳膊往下走。
好在临近下山,路上无杂草枯枝挡路,好走许多。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顺利下了山,到了平地,便更简单了,只是顾着舒延岸的身体,谭翡钰始终不敢走得太快。
到了他们在村头居住的屋子,谭翡钰扶着舒延岸在椅子上坐下,点了桌上的油灯。
借着光亮才发现,舒延岸的脸已经烧得通红,衣领掩盖住的地方,也微微漏出一点红疹的边缘。
看着与村人的病症极为接近,但是比李大嫂的病症还要急重些。
“老师,我扶你去躺下,再诊脉施针。”
“你先去准备,我自己过去即可。”
舒延岸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自己往房间走,谭翡钰也不浪费时间,去找了银针出来。
等到了舒延岸房间,他已经斜靠在床上,正把卷起来的袖子往下放,听见谭翡钰进屋抬头道:
“我身上起了红疹,似乎跟疫病的症状很像。”
谭翡钰坐到床边凳子上,手抚到舒延岸腕间,仔细把脉。
“脉象急促,悬而不稳,确实跟患病的几位村人脉象相近,只是……”
“我的更严重些是吗?”舒延岸闭目缓了一瞬呼吸,复又开口,“我直接食用了树叶,毒性大些也是自然的,如此看来,她们应该是浣衣时饮了河中之水,才纷纷发病。”
“应是如此,”谭翡钰赞同地点头,与她心中猜想差不多,不过她随即拿出银针,“老师,您现在还发着热,还是莫想这些,我先为您施针,一切等退热再说。”
施针的穴位已经经过数次验证,谭翡钰驾轻就熟,只是翻起衣服时,看到舒延岸胳膊上遍布的红疹,还是有些惊心。
心里不禁又怨怪自己,身为医者,看着他吃了可能有毒的树叶也不知警觉,还拿了他的外套,简直雪上加霜。
“我自小反应便敏感些,吃错了东西,比常人更容易起疹,所以这样也算正常,退热了自然好了,不必自责。”
舒延岸一直半敛着眉目,平复呼吸,竟也看出她的担心,出声安慰。
“我先去煎药了。”
谭翡钰依旧心情沉涩,恨不得马上给舒延岸医治好。
解毒的药草还剩一些,谭翡钰从衣服的侧兜里掏出几株草药,洗净放到砂锅里,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