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女人很年轻,头发立整地盘在脑后,十分干练,对着赵慧文笑着打招呼。
赵慧文脸上慌了一瞬,却只道:“你认错人了。”
说完便步伐匆匆地拉着陈书远往报社里走。
“怎么会呢,我们医院里我记人向来是最准的,”年轻女子信誓旦旦道,“您叫赵慧文不是吗?”
“啊!抱歉!”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捂着嘴道歉,“您朋友还在,我不该说这些的,医生说过好多次了,我总忘。”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想走,却有人开口叫住她。
“慢着,您刚才说,我太太有月事不调的毛病?她不是怀孕了吗?”
“怀孕?”年轻女子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会呢?上个月刚检查的,只是月事不规律而已,您这个月怀孕了吗?恭喜您了!”
“您是?”陈书远继续问道。
“我是教会医院的护士,姓孙,您叫我孙护士就行。”年轻女子一脸天真笑意。
陈书远礼貌地对她点点头告别, 旋即脸色阴沉下来,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赵慧文。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你怀孕了?”
“书远,可能是我弄错了,我上个月月事一直未至,我就……就以为有了身孕。”赵慧文嗫嚅道。
陈书远满脸怀疑:“她是教会医院的护士,方才说的明明白白,你没有怀孕,难道当日没有告诉你?”
“我……我不记得了,可是都说月事不来就是怀孕了啊,人人都是这样的。”
赵慧文紧张地看着陈书远说道。
“你!”陈书远恨声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小产是怎么回事?”
“可能……可能是恰好来月事了吧。”
谭翡钰在一旁听二人对话听得想笑,却忽然看见陈书远满怀歉意的柔情目光。
“翡钰,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慧文真的小产了。”
谭翡钰扯了扯嘴角,刚要开口,又被陈书远打断。
“翡钰,咱们先回家,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这句话听起来倒是耳熟,前世今生,她好像听过无数次了,可是感情从来不是用来补偿的。
“不必了,昨夜我已收拾了我的东西,搬到仁济堂去了,就此别过。”
陈书远愣在原地:“翡钰,你真的不跟我回去?你自己一个女子怎么生活?”
“世间万千未婚女子,她们如何生活,我便如何。”
谭翡钰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身后传来陈书远和赵慧文的对话声。
“书远,我们先去登报结婚吧好不好?都到报社了。”
“这妻子的位置,你还是算了。”
“书远……”
……
赵慧文语中哀哀之意,有些熟悉,又带着陌生,与前世骄矜自傲的赵慧文似乎割裂成了两个人。
谭翡钰暗暗叹了口气,这改变是她造成的吗?
她变了后,赵慧文变了,陈书远也变了,前世他从未表现出对自己的留恋,可现在,即使和离了,他还是惦记着让她回去。
还好她早作打算,昨夜匆匆收拾了行装,只说家里放不下,今日一早便让雯月带着仁济堂的小伙计拿走了。
胡伯现在还不知道她和离一事,不过明天声明就要登报,事情怎么样也瞒不住吧。
这样一来,爹娘和公婆过不了多久便也知道了,虽说木已成舟,可她一想那场面,还是颇为头疼。
满脑子的乱麻还未理清,刹车声响起,一辆黑色福特汽车停在面前。
谭翡钰抬眼,便看到一身戎装的庄沛霖正坐在车后座,目视前方。
驾驶位的车门打开,那叫魏成的男人下车绕到谭翡钰面前,拉开了车门。
“您有事吗?”
谭翡钰小心翼翼开口,他来的时间未免太巧,她才刚从报社出来而已。
“上车。”庄培麟只瞄了她一眼。
“您如果要问诊,到前面仁济堂找小人就行。”谭翡钰装傻。
庄培麟侧过脸来睨着她,神情似笑非笑:“怎么?谭小姐打算赖账?”
看来这桩桩件件,的确是他的手笔了。
“您玩笑了,小人十分感怀先生相助,只是我观您气色红润,实不需在下医治,若有需要之时,小人自然义不容辞。”
他只说让自己做私人医生,可没说要随叫随到吧,谭翡钰暗暗想着。
庄培麟不说话,只是依旧用那种眼神盯着她,似乎她心中所想,在他面前皆无所遁形。
“庄先生,我……啊!”
谭翡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慌忙捂住嘴,无助地看向庄培麟。
“有意思,”庄培麟缓缓勾起唇角,转过头去,“魏成!”
身侧的男人听到命令,毫不犹豫地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