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谢青婴连矿山都不进去了,让谢远带商吕和中吕进去。她留在小镇租了一处小宅院躺尸,主要是三月雨水多,也出不了门。
因矿山才开采不久,需要多等一段时日,才不枉来这一趟。三六看她难得有空,督促她学一学音律,以后应酬要用得上。
这日,午睡起来躺到腰酸背痛的她,受不了三六的聒噪,让谢静拿出古琴。在走廊下,面对着小院顽劣地弹了一首麻筋版《白龙马》。
三六给她搞到无语到了极点!结果此人弹一遍,还不过瘾,感觉差点劲道又来第二遍。弹到一半的时候,隔壁传来一声吼。
“弹的是个啥?老子耳朵都麻了。”听声音颇为气急败坏,可见是忍无可忍才吼的。
三六哧噗哧噗笑出声来,活该!
谢青婴也不生气,继续弹。
那边忍不住了,一把梯子搭上墙头,冒出个身穿儒服,长得烟熏火燎的大汉来。横眉怒目,连络腮胡子都竖起来了,斥道:“竖子(小子)欲谋杀乎?”看到弹琴的是名妙龄少女,不由得一呆!
谢青婴抬眸看过去,淡淡地道:“媪妪(老妇)聒噪。”
书生大汉看清楚她的容貌,一脸惊艳之余又感尴尬!松开扶梯子的手揖道:“失礼、失礼!原来是名小淑女……”话没说完,身体晃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重物砸地声,跟着是梯子砸下声。
“哎呀,嘶嘶……”随之响起的是书生大汉的痛呼声。
谢青婴和三六:“……”
【他是名外地书生,独自一人,因雨天无法前行,故租了此处宅子住。】三六慢吞吞地道。
谢青婴嘴角抽了抽:“谢静,带上车夫过去看一下。”
“唯。”
韩子胥没事,他长得装皮糙肉厚,只是擦破了点皮,震痛了一会。谢静和车夫上前扶他,他挥袖拒绝谢静扶,借车夫的力站起来。嘴上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家小淑女琴弹得不怎么样,可需要夫子?”
谢静打量了一下他,衣服布料是麻的,房门洞开里头行李只有一个书筐,桌面上摆着几本书,一个练字沙盘,可见处境窘迫。
“奴婢不知,待回去问一问君女。”
听到君女,韩子胥便知对方是官宦之女,一瘸一拐走到走廊下,道:“我可隔墙教你家君女,束脩好说,帮我付清每日房租以及包我一日两餐即可。待你家君女离去便结束。”
车夫打量了一下他房中之物,心道:“你的样子看起来连我都不如,确定会弹琴?莫不成是个骗子?”然后他很自然都流露出来。
韩子胥恼道:“莫要小瞧人,我本来是鄱阳郡郡学夫子,只因动乱这才逃难。音律我虽说不上精通,但也通。”
隔壁谢青婴听到心中一动,“敢问先生可认识赵燕恤?”
韩子胥一愣:“敢问君女与赵燕恤是何关系?他是我的学生。”
这么巧!谢青婴:“赵先生现在是我兄长的门客。”
一刻钟后,吃饱了肚子,仍然意犹未尽的韩子胥,接过谢静递来的帕子抹了抹嘴,这家糕点太好吃了。很是期待晚膳呢!
这人甚是有趣,过来拜见谢青婴,直接提出肚子饿得慌要吃东西。谢青婴自然不会吝啬。
待他抹了嘴,谢静又给他递了一杯茶。
他接过来一口干了,赞道:“你家饮品不错!”谢记新茶新喝法还没传到鄱阳,故他不知道是茶。
谢青婴:“不知韩夫子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说起来话长,我本想前往建康的,正好和燕恤一家三口结伴。只是给暴民一冲,就走错了方向。越走越远。盘缠也花得差不多了,只好暂停此地。本想看看镇上是否有人请先生教学,怎料人满为患。”
谢青婴明白了,此人是路痴,南辕北辙走错千里路,实乃本事也!
见少女低头喝茶不吭声,韩子胥有点尴尬,拱手道:“谢君女勤奋好学,旅途之中不忘学琴,令人佩服。不知是否介意让在下与您随行?好与燕恤会合。在下可教君女音律。”他囊中羞涩只能厚颜了!
“我音律还行,只是心中烦闷故意乱弹泄气……”
韩子胥:“……”燕恤如此大才,竟没能得到东家另眼相看吗?让东家爱屋及乌,优待于我吗?
“……夫子既是赵先生师长,小女自当善待。我家兄长学业不精,正好缺一夫子教导,不过,我还要在此逗留数日。不知韩夫子之意?”
韩子胥心想,你兄长都当侯爷了怎么可能还上学?定是留我的借口,要不然我一个大男人跟着她一小女子走,确定不方便。笑道:“多谢君女收容,在下囊中羞涩已是寸步难行,自然是随君女意。”
谢青婴又询问了赵燕恤的情况,此人倒也坦荡知无不言。
赵家是没落的小士族,到了赵燕恤这一代祖业典当得其精光,赵燕恤少年丧父,只留了百余亩地一所宅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