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仿佛他做出什么奇迹般的事情,都不稀奇。
——至于苍山帮那群人是最能表示理解的。
然而不等天亮,第二轮攻城又快开始了。
花未灵因为担心陆无忧,也没睡多久,便甩了甩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提剑上城楼,还没上去,听见身侧一个声音叫住她:“花姑娘。”
她转头:“嗯?”
慕凌轻轻浅浅地笑道:“我后来记忆确实恢复了一些,抱歉没告诉你。”
花未灵道:“啊,这个啊?没事啦!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你不想告诉我肯定有你的苦衷,不用太在意……没别的事,我先上去啦!”
慕凌却又叫住她:“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弱很差劲的人?”
花未灵奇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弱是有一点,不过,可能我看谁都比较弱,这不是你的问题!至于差劲,并没有啊,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多坏蛋都还没愧疚呢!你不是还帮忙百姓守城了吗!明明是个好人呢,别胡思乱想了……我真的要走了!”
她灵动的眼瞳清亮,甚至比陆无忧的眸子更像是被水濯洗过,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干净明澈。
倒将其他人身上的污秽映照得无所遁形。
慕凌便又垂了眸道:“……是个好人啊。”
花未灵虽然心大,但直觉往往很准,慕凌此刻明显看起来情绪有点不太对,但时辰有限,她也不能继续耽搁下去,索性道:“哎,你怎么总想那么多!等把城守下来我再跟你慢慢聊!我得上去打架了!”
如同陆无忧所料,如果这群北狄兵是被派遣来攻打大雍的,主将死了,可能这时就想着撤退了,但他们如今撤退只能腹背受敌,根本回不去北狄。
一群亡命之徒,像是无头苍蝇,全无章法地冲击着原乡城的城楼。
北狄人的死伤比前一日更惨重,也比前一日更不要命,还有嚷嚷着要给王子报仇的,比起之前有指挥的行动,这样显然撑不了多久。
今日撑下去的话,后面几日会好守许多。
可与之相对应的,大雍的兵士也同样伤亡惨重。
北狄士兵甚至几次冲杀到原乡城瓮城的二三层城墙里,又被箭楼上的弓箭手射成刺猬。
鲜血顺着城墙一直流淌到护城河里。
陆无忧短暂休息,等身体略微恢复,又再度提剑,他就算受了伤,也比一般人更强悍,贺兰瓷见他执意,也没劝他,只是很坦然地告诉他:“你把自己弄没了,城破了,我反正也是活不下去的。”
——也不知是想殉情,还是在威胁。
但陆无忧微笑着受用了。
这一日仍是艰难无比的鏖战,还有人在盼望着不知何时会来的援军,每时每刻都是艰难而震天的杀戮声,就在此刻,突然有人高喊出声。
“援军来了!”
“我看到了!有人来了!”
“旗帜是大雍的!有人来救咱们了!”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城楼上的士气大振。
陆无忧还当是错觉,却真看见了招摇的大雍军旗帜,赤色如火,浓烈如焰,在地平面上缓缓升起,他砍杀的手微微发麻,听见有人对他道:“陆大人,我们得救了!”
与此同时,贺兰瓷也听见了,瞬间抬首望去。
她想要高兴,但又怕出现意外,大脑一阵眩晕。
“哎,小姐——”霜枝一把扶住她。
列队在最前方的是个身体健硕的中年男子,侧翼还跟了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身后训练有素的大雍兵如南归的大雁列队展开,随后万马奔腾,喊叫着展开了冲杀。
花未灵长出一口气,也不顾手上全是血,抬手擦了擦汗。
一转头,却发现慕凌不止何时也登了上来,他换了一身窄袖圆领的红袍,胸背和两肩都有蟠龙纹,前后有摆,发冠也仔细束着,以金簪绾之,另垂了几串饰在头顶的旒珠*。
她刚想说你这身衣服也不太适合上来守城了,就见下面列队领头的中年男子带领身边一众精锐以冲阵之势径直压向了城楼下。
“——小殿下!”
这一声却是清晰传了过来,隐有哽咽之意。
城楼下的激战声不懈,城楼上的压力则大大缓解了,气势此消彼长,局面霎时反扑。
北狄兵终于也渐渐意识到,大雍的大军到了,想要让这座城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想法终究化成泡影,头脑发热的也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想着撤退了——
“杀啊!杀了北狄那群畜生!”
“别让他们逃了!”
这一次城楼上是真真正正响起了欢呼声。
“快杀!能多宰几个是几个!”
“他们完蛋了!”
***
等熬了差不多两个昼夜未睡的贺兰瓷清醒过来,外面已经是尘埃落定,霜枝端着洗漱的盆和熬好的药,紧张道:“夫人……算了,小姐,你醒了!这是补身子的,你先喝点。”
贺兰瓷端着药道:“姑爷呢?”随后她意识到自己问的重点有点不对,“北狄兵退了吗?城守住了吗?援军是什么人?现在什么情况?其他人都还好吗?”
霜枝无奈道:“小姐你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