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被人用指尖摩挲着,并稍稍抬起,她浑身都在跟着颤,粉霞布满了整张芙蓉面。
说话声也颤颤巍巍。
“……你等等!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聊正事吗!”
陆无忧埋首道:“不是谈完了么?”
贺兰瓷继续颤声道:“那也不能……”
她努力想把自己架到他腰上的腿放下,陆无忧已轻声道:“试试嘛……”声音里还带着种说不出的诱哄味道。
等贺兰瓷困倦疲惫地被他从书房里裹紧了抱出来,很想踢他两脚但没有力气时,眼眸张阖的罅隙间,恰看见窗外一抹柔软的雪白飘落。
今冬下了第一场雪。
***
雪缠绵无声地飘落,遍撒向上京的每一个角落。
还没等人感慨是祥瑞吉兆,就先出了另一件更糟糕的事情。
月前,圣上为了给丽贵妃庆生,命人重修崇光殿,并在旁边建了一座升仙楼——这是圣上近来十分宠幸的龙虎山道士提议的,说是建成之日,能向上天请命,为圣上延寿十年。
可不巧就不巧在这雪下的。
日夜不停修筑升仙楼的出了事故,有工匠修楼时脚下一滑,竟滚落了下去,砸塌了架子不说,还牵连着竟致使三死七伤,因为工部的一位官吏恰巧就在下面,被当场砸死,事情也瞒不下去了。
本来此事可大可小,但恰逢朝臣本来就对修筑升仙楼耗资颇巨一时甚为不满,如今各部又都缺钱,近日还因为立储一事和圣上吵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朝堂上下,更是争论不休。
贺兰瓷和陆无忧的生活仍旧十分平静。
前院的雪已积了足有一指,霜枝正领着人扫雪,屋檐和树梢上也都缀着霜白,她还嘀咕着跟贺兰瓷道:“我们要不要装点新雪,我听说新雪水化了泡茶味道会更好。”
贺兰瓷应着声,却又有点走神。
——“重修崇光殿和新建升仙楼一共耗银两百五十万两,不计劳工,光是运大量的名贵木材抵京,就是一笔巨大开支。”
——“世人都怕死,纵使九五之尊也不例外。”
——“但老实说,我很失望。”
陆无忧在院子中坐着,桌前又横七竖八地摆了好些酒壶,他人也微醺,看见贺兰瓷过来,他神态有些散漫地笑:“我决定了。你要不要过来陪我喝一杯。”
贺兰瓷定了定神,坐到了他对面。
陆无忧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贺兰瓷抢过他的酒杯,竟一口把酒饮尽了。
他眸光一闪道:“你怎么真喝了?”
贺兰瓷仍然被辣到,她张口哈了会气道:“送送你。”
她甚至都不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陆无忧忍不住想笑:“你对我还真有信心。”
贺兰瓷歪着脑袋道:“可能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吧。”
陆无忧干脆又倒了一杯:“那你是不是误解了,我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以卵击石,不会头撞南墙,不会飞蛾扑火,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贺兰瓷摇头,又点头道:“但你是个读书人。”
陆无忧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
贺兰瓷不由道:“你怎么说话还反复的!你不是说你自己是正经读书人……”
陆无忧慢悠悠道:“所以上回醉酒的事情,你还记得。”
贺兰瓷:“……!”
幸好,陆无忧也没有继续调戏下去的意思:“好吧,我虽然是个聪明人,但却不喜欢什么蛰伏十年忍耐的戏码。若真是太平盛世,圣明君主也就罢了,我骨子里,还是喜欢快意恩仇那套。”
“要不,再抱一下。”
虽然未醉,但贺兰瓷仍有些脸红。
天寒地冻,她披了件斗篷——还是陆无忧买的,她犹豫着走过去,被陆无忧一把捞到了自己腿上,手从斗篷下面覆盖住她的脊背,身躯瞬间贴得极紧,她不由心跳加快,却听见陆无忧的心跳声也慢慢加快。
一声一声,清晰宛若在耳畔。
那股很微妙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贺兰瓷的眼眶居然有些发热,她无法控制自己也伸出手来,脑袋枕在陆无忧肩膀上,手臂抱住了他的身躯。
陆无忧的声音很不适时的响起:“……你现在看起来倒很小鸟依人。”
贺兰瓷刚才还发热的眼眶一下子酸涩散去:“你这种时候就不能闭个嘴吗?”
陆无忧道:“不行,你投怀送抱,我心跳有点快……”
贺兰瓷道:“我才没有。”
算了……
她又抱了抱他。
陆无忧突然道:“你是不是对我有点上心了?”
贺兰瓷无语道:“我到底怎么让你觉得我不上心了?”
陆无忧沉默了一会,又笑了笑,道:“行了,我抱够了。”不然明早舍不得出门了。
不料,贺兰瓷道:“再抱一会。”
“……”
陆无忧一怔,语气微妙地侧过头去:“还说你没有投怀送抱。”
贺兰瓷意识到什么,也微妙道:“你也太血气方刚了吧。”
陆无忧指责道:“你坐在我腿上,还在蹭我,我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