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
贺兰瓷瞪大了一点眸子道:“你好好说话,不要随便攻击人。”
陆无忧道:“你自己什么样,还要问我,还不傻?”
贺兰瓷静默了会,嘀咕着道:“你也挺煞风景的。”
“不煞风景怎么办?我光看又不能吃。”陆无忧语带一分责难道,“不要觉得我不方便动你,就随便勾引我。”
贺兰瓷道:“……你真的忍了这么久?”
陆无忧些微逼近她:“你在怀疑什么?”
贺兰瓷咳嗽一声,道:“只是你刚才……”
陆无忧还是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别说风凉话了,要不是忍这么久,我也不至于……果然还是不该动你,不然总惦记着。”
贺兰瓷感受着颊边柔软温热的触感,把最后那几刀黄纸一并丢进去,脸庞微红道:“我们还是换件事聊吧。我刚才想起,你说的那位河道总督居镜全似乎和我爹是同年进士,我应该还能叫他一声‘世伯’,若我以世侄女的身份去拜访,应当不会很奇怪,我也可以假称你给我留了东西,怀疑你在益州被人谋害,然后借口说希望他能庇护我,并且帮我查明真相……”
陆无忧道:“可以是可以,但你爹与他关系并不很好。”
贺兰谨以廉洁著称,这位河台大人却是贪婪成性,关系能好才怪。
贺兰瓷道:“无妨,外人看我和我爹关系也不好。我只要暗示我想过富贵生活,与我爹并不和睦便是,反正他也没见过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只会觉得我一个弱女子丧了夫,慌乱之下想寻求帮助。而我有这张脸在,应当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就算是他惦记着将来把我献给萧南洵。”
贺兰瓷说得很理智。
陆无忧倒沉默了一会,道:“会有风险。”
贺兰瓷道:“已经风险很小了,我不会让人占到便宜的。”
陆无忧又道:“多少会影响点你的形象。”
贺兰瓷随口道:“我还能有什么形象,红颜祸水么?其他人看我,应当就是个漂亮的躯壳吧,反正我人都嫁过了,也不用那么在意名声。”
这次陆无忧沉默了更久。
贺兰瓷才惊觉,自己一不小心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我还会去找各府女眷走动一二。”她连忙又道,“说起来萧南洵送来的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给了我这封家信,说她姐姐在给知府做妾,如果名字不是重名的话,说不准就是那位玉娇夫人,但我不敢贸然信她。”
说着,贺兰瓷从怀里翻出信,递给他。
“能拆么?”
“没封口的。”
陆无忧一边抽出信笺,一边道:“说不准是萧南洵的陷阱。”
贺兰瓷道:“所以我先来问问你。”
外头又响起了打更声。
陆无忧展信的手一停,道:“四更天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再传信给你。”
贺兰瓷也确实很困了:“好,那你小心。”
***
江安城内。
近日那位贺兰夫人越发名声大噪。
大雍女子出嫁后,不强行要求冠夫姓,尤其出身门第高的女子,往往还会沿用本姓,如贺兰瓷这般其父官拜正二品的高官嫡女,自然也是如此。
自打进了江安城之后,她似乎一直在奔波。
当天便从楚府去了知府衙门,和济王府,之后又把益州三司的衙门跑了个遍——应是为了她那位短命夫君的事。
众人纷纷感慨她也太情深义重了。
但很快这位贺兰夫人又跟着楚家小姐,赴了几场宴,把益州权贵结识了个大概,似乎从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仙女,变成了一朵人间富贵花,虽仍是矜贵,但不再那么缥缈。
出门一趟,到处围观者众。
但稍微离得近的人就觉得……
楚澜道:“你真的还打算去?”
身侧美貌少女垂着眸,多少显得有些疲惫,但闻声,她又抬起头来道:“嗯,这些日子真的多谢楚小姐了。”
贺兰瓷是真的体会到陆无忧脸都笑僵的感觉。
她不擅长与人交际,但好在,身份与脸摆在这里,不需要她太努力与人攀谈,便能搭上话。
贺兰瓷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脸还是挺有用的,而且已嫁且即将变寡妇的身份也比出阁前方便了不少,至少那些女眷看向她时,不少都心怀些同情。
陆无忧的传言已经放出去了。
她也积极配合,说想弄清楚自己夫婿之死有没有蹊跷,但私底下却对那些官员女眷放出别的风声,如她已经拿到了陆无忧给她留下的东西,但惴惴不安之下,想寻人投靠,又或者她已经找到了投靠的对象,但仍有些不安……
反正种种说辞皆不相同,且都各留一线。
是后来她和陆无忧在胭脂铺里商量过的——那处倒是被两人征用了,济王妃的侄儿则成了个很好用的幌子,每每颤颤巍巍替他们在外面守门。
得知陆无忧身死的消息,在上京就有大把来献殷勤的,益州虽然不自量力的人少了点,但也不是没有。
好在贺兰瓷应付起来也已经得心应手。
“你见到居镜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