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这些,于大为都有些心难受,怨自己,也恨自己。
如果不是他总跟孩子他妈吵架,如果不是他下意识躲着家里,在外面干活不愿意回家,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
而且后来的小沐雨也把自己“我行我素”的性格学去了几分,当年他毕业以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于大为第二次给二表哥张玉恒打去了电话,至于大表哥,孩子最终考了个大专他不太好意思,二表哥小时候算是跟自己能玩到一块的。
所以他那通电话打给了二表哥,想着能不能把不成材的大儿子弄到银行,哪怕只是个站大堂的也行,不论在哪,地方便宜点,小县城也好,至少稳定不是?
他记得很清楚,二表哥那时候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而且还给大儿子做了简单的规划。
先在小地方的支行工作几年,期间好好准备考研资料,最好是报个班,等能报考的时候,努力考个在职专硕。
后面二表哥就没再说什么了,也不需要说什么。
只可惜,孩子随了他爷爷,从不愿意欠人家人情,死活不愿意去,搞得于大为差点没拿起撬棍往他身上嗨揍!
但这个人情是欠下来的,再加上大表哥跟二表哥都是潜力无限的人,也值得于大为的投资与帮助。
“二哥,我觉得大哥说的对。”于大为将茶缸子放到了长条凳的旁边,看向几人认真讲:“这样,你们念研究生这几年的学费我出了。”
“大为!你哪来那些钱呀。”表舅闻声有些惊讶,更带着反对,“不了不了,年纪轻轻的把自己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你没必要掺和我们家这些乱糟的事情来。”
“表舅伱就放心吧,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去年我在芦河镇开了个修理厂,生意还行。”于大为说到这儿话锋一转,“而且这钱也不会白给的,只是借,等大哥二哥混好的时候,把钱还我就行了。”
“表舅你去别人家也是借,借我的也是借,而且咱们两家也是实在亲戚,你们说呢?”于大为将事情分析的很清楚。
这辈子,于大为是深刻的按照老爷子的规矩来,凡事讲求公平,不白给也不平白的索取什么。
“这”张玉恒陷入了沉思,最终看向了自家大哥,将决定权放到了自家大哥那里。
“玉明,玉恒,是你们俩要上学,这事儿你们自己定吧。”表舅心里是赞同大为说的这些。
其实就相当于这笔钱是借给了他两个儿子,未来也是两个儿子还钱,按照大为的意思,也是给了他们俩充足的还钱时间。
“行!”张玉明看向于大为,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大为,这份人情我们兄弟俩记下了。”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就没有借钱的事儿,有一天大哥你发迹了,我儿子找你帮个忙,介绍个工作你能拒绝吗?”于大为起身,抬起右手拍了拍大表哥的手臂,“回头抽个时间,我就把一万块钱打到你存折里,走了。”
“这就走?留下来吃个饭吧?”表舅拄着木棍起身,凭着感觉将脸朝向于大为。
“不了,表舅,我厂子那边还有事儿。”于大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两百块钱,悄悄地放到了炕沿上,顺带着还朝两位表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这钱跟他们兄弟俩没关系,是专门给表舅的。
大表哥跟二表哥对视了一眼,也都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内心深处无比感激于大为。
常言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他们家穷成这样,一年也没有几个亲戚来他们家串门。
倒不是不曾想,关系不远不近的于大为竟然会想起他们一家。
于大为离开张木匠屯子之后,直奔芦河镇,打算下午的时候就把一万块钱给大表哥他们打过去。
其实于大为帮他们的最大原因,或许还是因为两位大表哥是真的有才且低调吧。
据说两人考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亲戚,屯子里的朋友,也没办什么酒席,只是在祖宗的坟地上插了两杆旗子。
这边有个规矩,谁家的孩子要是考上了大学,便会在老祖宗的坟地边上插上旗子,也算是告慰列祖列宗们,后辈们有孩子成才了。
老于家这边的坟地一直是空空的没什么旗子,认认真真学习什么的,好像血脉基因里没有这个东西。
他二弟于大盛算是考上大学了,不过于老蔫对他那个大学是知根知底的,说出去可能连名字都没人听过,于老蔫就没有丢那个人,往老祖宗们旁边插旗子。
依稀记得上辈子于大为,最好的只是上了个二本。
“唉,怪不得在未来总听人说什么基因改良,基因改良的,看来是真的有必要啊。”于大为一边开车一边苦笑,想想人这个物种还真是神奇。
就跟庄稼地里的稻苗一样,是粗壮小稻,还是小棵大稻,明明都是稻子,但细分之下品种却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