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间,在西路军副将佟成的带领下,薛离与贺通二人换上了西凉军,普通军士的衣服,扮作董仲颖的亲兵,去到了位于吞阳城正中央的西凉王府。这本该是薛离的家才对,可如今却成了商承的右将府,看着大门口牌匾上“右将府”三个烫金大字,薛离忍不住得暗暗冷笑。
去到议事厅外,薛离与贺通随着另外两名亲兵,一起立在副将佟成身后,另外三路将领的亲兵亦是如此,一个个穿盔戴甲,配着兵器,威风凛凛地聚在议事厅外。
此番商议的乃是关乎西凉军何去何从的大事,所以他们这些人都没资格进去,只能在外面守着。
与熟人寒暄几句之后,佟成趁着无人注意,侧身到薛离耳边,轻声问道:“王爷,您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吗?”
薛离装作恭敬地点了点头,没说话。他此刻正在悄悄打量在场的那些人,前番在董仲颖那四路将领,进入议事厅的时候,佟成已经挨个儿给他介绍了另外三路将领是谁,只是不知道,他们对此事是怎样的态度。
场间这些副将亲兵,对议事厅里即将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有所了解,所以此刻虽都是老熟人聚在一起,可每个人都没有闲聊的心思,一个个心思略重地站在那,显然是在担心着什么。
议事厅内,一张一丈多长的方形长桌摆在正当中,上面放了些茶水瓜果,商承坐在正当间的主位上,左右两侧各坐着两位将领。待下人将桌上的物事安排妥当,并躬身退了出去之后,商承便带着笑意开口道:“想来几位都已知道,我此番请大家来的目的,那我便不啰嗦了,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见无人先开口,商承望着左手边第一位的那个中年汉子,笑着道:“老薛,你是东路军将领,与王爷还有些血亲关系,便由你先说说,如何?”
这薛定谔生得五大三粗,个头至少在两米以上,坐在那儿都比旁人高出一大截来。满脸的虬髯大胡子,一条胳膊的大臂,都快赶上董仲颖的一条大腿粗了,听商承点自己的名,他呵呵一笑,道:“让我先说?那我便先说说吧,也给几位老兄弟打个样儿。”
“我虽是西凉东路军统帅,可我首先却是薛家人,方才商将军也说了,我与王爷多少有着一些血亲关系,倘若我答应了反叛朝廷,那便是违背了王爷当年的意志,不论是从个人情感上,还是家国大义之上,我都成了叛徒,这种背信弃义、掘坟灭组的事情,我干不来,我想我薛家列祖列宗,也无人能干出这种事,所以别问我,我的意见不变,出兵武国,替朝廷办了这件大事,哪怕打完了咱再退回来,不归顺朝廷,是因为替王爷鸣不平,但此事不能与家国存亡联系到一处。”
薛定谔说完,另外三人虽都没说话,可每个人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明显是赞同他的观点。
商承点头道:“好,这便是薛将军最后的决定了,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薛定谔点头,不曾再多言半句。
商承又道:“那你们三位呢?余明将军,你是否认同薛将军的意见?”
南路将领余明,中等身材,同样留着大胡子,模样有几分凶悍。他虽归降西凉军多年,可骨子里羌人的性格却没多少改变,直言道:“若是上阵杀敌,我余明与南路军五万兄弟,绝无一个怂包,大不了便是一死。我虽是羌人出身,可王爷当年待我恩重如山,他不让干的事我绝不干,哪怕是要了我这条命!若非王爷恩重,我西羌与其他诸多民族的兄弟,岂能有今日这般好的生活?我赞成薛将军的说法!”
商承点了点头,看向另外两人,道:“董将军,宋将军,你二人是否也是这般意思?”
董仲颖道:“商将军,我的意思你早已知晓,多问无用,你还是早些收起那想法吧。”
宋博弈似笑非笑地道:“商将军,宋某有一事不明,还望您指教……”
商承轻笑着点头道:“宋将军请讲。”
宋博弈道:“王爷蒙冤而死,此事的确是皇帝昏庸,王爷不让咱与朝廷为敌,我们自当遵令。可您说的拨乱反正,趁势灭了大华皇室,以慰王爷在天之灵,这话也有道理……”
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小口,宋博弈接着道:“宋某斗胆相问,若我等攻入京城,杀了皇帝给王爷报了仇,届时那皇位由谁来坐?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新君登基,我们是否要归顺并交出兵权?若不交兵权,皇帝不过是个傀儡,届时我大华怕是也存世不了太久。”
这问题十分关键,更是一针见血,使得董仲颖几人,一齐看向了商承。
商承撩拨了一下额前的卷发,皮笑肉不笑地道:“宋将军此话问得关键,若我等攻入京城,那皇位自当是由才能之士去坐,我等遴选出来的新君,兵权自是要交给他,否则如何叫拨乱反正?那不成把持超纲之奸佞之臣了?”
余明皱眉问道:“敢问商将军,您认为何谓有才能之士?你能保证,新君上位之后,便一定比得上如今这位皇帝?他若兵权在手,怕是死的第一拨人便是我等,你不担心?”
商承轻笑道:“所以我们便要推举一个,绝不会对我等不利的人,去当皇帝,你们看如何?”
宋博弈似笑非笑地道:“比如商将军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