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四更时分,薛离起床后,刚走出房门,便见朱欣婷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昨晚她父女二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一直聊到了很晚,而也因为朱维龙的关系,薛离便也没能去朱欣婷的房间睡觉。
“怎么不进去?”薛离拉着朱欣婷的小手,一边抚摸着一边笑着问道,这几日抱着这丫头睡觉已经成了习惯,昨晚没抱成,让他心里有些痒痒。
见他那色眯眯的模样,朱欣婷又好气又好笑,脸色微红着轻声道:“我爹不让我单独进你房里……”
这老小子,昨个我是怎么帮你的?居然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你不是防着我么?嘿嘿,找机会我得在你眼皮子底下,偷偷对你姑娘一亲芳泽。薛离恨得牙痒痒,挑眉笑道:“他人呢?”
朱欣婷道:“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薛离嘿嘿坏笑道:“那好,现在时辰还早,咱们再睡一会儿,上朝的事情嘛,不用着急。”说着竟当真要拉着她往房里走。
朱欣婷心头急颤,脸红似火,嗔道:“休得胡来,叫我爹知道了,看他如何收拾你……四更便开始早朝了,其他人都是提前去宫里候着,便是你这人,混不当回事儿,忘了昨晚我爹与你说过的话了?”
“那哪儿能啊?”薛离打了个哈哈,抓着她的小手,笑着道:“我是与你开玩笑的,我是那样的人么?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走,进宫上朝。”
小半个时辰后,朱欣婷推着轮椅,与薛离一起到了太和殿外,此时里面已经聚满了文武群臣,皇帝也已端坐于正中的龙椅高位之上了。见他到来,立时有执事太监上前,帮着将轮椅搬过门槛。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薛离在人群中扫过一遍,见朱维龙正立在陈王身旁,神色严肃地望着自己,显然是对自己姗姗来迟有些不满。薛离不去理会,大咧咧地冲皇帝一抱拳,笑着道:“臣,薛离,见过皇上,臣身体抱恙,多有不便,来迟了些,皇上恕罪,诸位大人恕罪,哈哈。”
文武群臣皆是一阵无语,你哪回上朝不迟到?说这些虚伪的话有何意义?
皇帝摆摆手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快些入班。”
朱欣婷走到薛离身侧,施了个万福,声音轻脆地道:“民女朱欣婷,见过陛下。”
“免礼,”皇帝道:“你送薛大人入班。”
对此,文武群臣倒没有太大反应,毕竟薛离与朱欣婷,面圣不用下跪,是皇上亲口说过的,虽然让人羡慕,但也已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反应最大的是朱维龙,见自己女儿见到皇上,竟只是施个万福便算了事,他瞳孔微缩,脸色有些紧张地看了看皇帝,生怕皇帝动怒。直到皇帝说了这句话,朱欣婷应声后,推着薛离入了班列,他才暗暗松了口气,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滋味来。
他知道,这不可能是看自己的面子,更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女儿生得好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因为薛离,这小子究竟有何本事?
见诸人站定,皇帝也不啰嗦,直言道:“今日大朝会,便只有一件事,诸位卿家好好与朕商议商议,拿出个决定来,徐爱卿,你将事情说于诸位听。”
徐青应道:“是。”随即拱手出列,道:“臣奉命担任此次外邦接待使副使,在接待过程中,收到高丽使臣呈上的一道奏折,乃是那高丽王亲手所写,已转交陛下。”
“眼下那东瀛小国,已聚集十万重兵,盘亘海上,不日便将进攻高丽,高丽王希望得到我大华驰援。”说完,徐青便退了回去,眼眉低垂地望着地面。
薛离抬头看了看朱欣婷,这情况与她昨日分析的完全一致。朱欣婷微笑了笑,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
皇帝道:“众爱卿以为如何?谁先说说?”
众人沉默一阵,薛离眼尖,见到那陈王,给吏部尚书李之岚使了个眼色,此人薛离在私下里见过一次,便是上次在陈王府赴宴,与前户部尚书魏文和一起的那人,也就是说,他们是一丘之貉。
李之岚得到信号,出列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万不可向高丽派兵增援啊。”
皇帝道:“为何?李爱卿详细说来。”
李之岚正色道:“陛下,此前臣等便因是否要与武国开战,争论了许久,后来陛下圣裁,不得让那武国蛮夷嚣张放肆,此乃吾皇圣明之举。”顿了顿,李之岚又道:“陛下,既然眼下与武国开战在即,我大华兵力有限,武国可不比高丽那样的弱小国邦,若再分兵去支援高丽,怕是我大华自身难保啊!”
皇帝微微皱眉,沉吟片刻,点头道:“李爱卿所言在理。李泰,你以为如何。”
李泰抱拳出列,道:“皇上,老臣以为,此事应当慎重,不可不防,武国狼子野心,东瀛则尤为甚之,此二者早有联手对付我大华之意,高丽虽说羸弱,但多少有些作用。”
“倘若叫那东瀛攻占高丽,那我大华,在东南沿海对其登陆战之优势,便将荡然无存,届时让其在陆地上站稳脚跟,北方又有武国牵制,我大华危矣!”
李泰此话一针见血,也有一些人想到了这一点,皇帝自然也想到了,可他却没有应对之策,眉头微蹙,道:“此话有理,谁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