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霏霏,细如牛毫,将这初春时节复苏的万物洗涤一通,有了种焕然一新的勃勃生机之感。
五千大军的队伍,在这阴雨天行军速度本就不快,又有薛离刻意放缓前行的命令,所以一连两日也没走出山东境内。
第二日傍晚时分,雨势渐小,终于有了要停下的迹象,在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后,薛离让朱欣婷推着自己下了马车,往聚在一起聊天说笑的军士们而去。
朱欣婷道:“你早间时候不是说,体内那些气流已经差不多收拢完成了吗?怎的还不抓紧时间去做,还有心思出来闲逛?”薛离心窝处的敝骨尚未长成,只有很小一块凸起,朱欣婷摸过之后又摸了摸自己的,二者之间的大小还是有些差距的,她不懂医术,也不知那敝骨是不是因为自己那块玉重新生长出来的。
薛离嘿嘿笑了两声,道:“急什么,敝骨已然长出,成熟也只是时间问题,我只需将最后那些气流引入丹田,相信便可大功告成,届时我应该便可站起来了。”
朱欣婷面色微喜,道:“那你还不赶紧的,后面的路途凶险,你坐着轮椅始终不太方便。”
薛离仰头向后看着她的脸,轻笑道:“正是因为马上便要离开轮椅了,所以我要珍惜这最后的享受时光呀,我若好了,往后再想得你这般无微不至的贴身照顾,怕是机会渺茫,你让我再享受享受。”
朱欣婷哑然失笑,这人的理论总是这般出人意表,哪有这样的无赖?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想想也是,他这是心宽的表现,叶常青曾经说过,敝骨的生成与状态,与人的心态好坏有关,心宽与涵养好的人,敝骨一般都比较大、比较突出,
朱欣婷轻笑道:“那我便将你的腿打断,叫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便也一直这般照顾你,你愿意吗?”
“你舍得死我便舍得埋,”薛离嘿嘿笑道:“我这人很麻烦的,睡觉要人暖床,吃饭喝水要人喂,洗澡要让人搓背,不过你放心,就算我腿断了,可其他地方却不会受到影响,以我出色的能力,到时候你怕是半月便要换张床,火力太猛。”
“呸!”朱欣婷听得俏脸通红,轻啐了声,骂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便将你阉了送入宫当太监去!”
“喔!”她这一句,立时引来周边将士们的一片起哄声,众人哈哈大笑。这两日的相处,这五千将士对薛离二人的印象极好,这位指挥使大人没有一点架子,与谁都说得来,而且说话风趣幽默,能雅能俗,时常还会唱些大家没听过,但却一听难忘,且朗朗上口,又不太正经的小曲儿,有些甚至比十八摸还要下流。
还会与大家抢饭吃,所以大家也都挺喜欢他的,开开玩笑也就十分正常了。
“你们起什么哄,没见我与我娘子在说私密情话么?都他娘的给老子将耳朵堵起来,不准听,听一个字罚十文钱!惯得你们臭毛病!”薛离哈哈笑着大声喊道。
众人笑得更欢了,有人起哄道:“薛公子便是会说大话,你娘子都要将你送进宫当太监了,你当我们没听见吗?哈哈哈哈……”
薛离看着起哄那人,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两眼一瞪,恶狠狠地道:“你知道个屁,懂不懂什么叫夫妻间的情趣?我娘子是在与我调情,你们见过我这样帅气逼人、风流倜傥的太监吗?你小子有相好的吗?在这瞎咧咧!”
见他模样,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军中乏味,这种粗话正是大家平日里调剂的方式之一,所以听薛离说来,都倍感亲切。
朱欣婷脸红的似着了火一般,狠狠在他肋下软肉上掐了一下,轻声嗔道:“你胡说些什么!”
“嘶~”薛离疼得倒吸凉气,龇牙咧嘴地道:“我错了我错了,赶紧松手!以后这些话,回家说给你一个人听!”
朱欣婷俏脸血红,饶是她性子泼辣大胆,却也敌不住这许多男子暧昧、揶揄的各色眼光,嘤咛一声,掩面逃回了马车里。
薛离嘿嘿笑道:“诸位大哥见笑了,我娘子面皮薄,见笑、见笑……”
“哈哈哈哈……公子你还是快去哄哄吧,免得晚上朱小姐不让你上床!”
与众人调笑一阵,薛离心中开阔了许多,今日便是他给范乾的最后期限了,如果不出意外,范乾应该很快便会带着消息回来,届时便要迎来一场巨大的考验,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躲在马车里将心绪平复下来,朱欣婷掀开窗帘,见薛离正捧着个碗,与众人一起喝粥,不再胡说八道,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哪里不知这人的想法,只是那些话听着,实在让人受不了。
这时,远处官道上传来一阵沉闷的马蹄声,不多时便见一个黑点往这边飞奔而来,朱欣婷柳眉微蹙,下了马车,快步走到薛离身边,轻声道:“回马车吧,外面冷,别着凉了。”然后便推着轮椅往马车行去。
薛离自然也听见了马蹄声,知道关键时候到了,轻轻嗯了声。又被众人调笑几句之后,他佯装凶恶地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若给我娘子惹急了,当真不让我上床,小心老子都给你们阉了送进宫当太监!”然后冲着众人连连眨眼,志得意满地离去了。
上了马车之后,薛离脸色立刻变得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