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宫来,朱欣婷推着轮椅慢慢走着,薛离自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到现在一句话没说,只是神色沉浸地思考着什么,不时的还会皱一下眉头。到了现在,朱欣婷才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薛离仍旧沉浸在思绪中,没反应过来,朱欣婷轻轻在他肩头捏了捏,又道:“你怎么了?”
薛离这才回过神来,干笑了笑,道:“哦,没什么,我在想方才皇上说的那些话,你知不知道江南往京城,运送军饷的事情?”
朱欣婷微微一愣,道:“军饷?不是去说外邦接待使之事吗?”
薛离道:“这个没什么好说的,皇上既然开口让我做了,那我怎么也逃不了,只是与他讨价还价一番而已,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为何又突然让我处理什么军饷的事情。”
朱欣婷蹙眉沉默片刻,道:“陛下都与你说了些什么?你讨了个什么价?”
薛离轻笑着,将自己与皇帝的拉扯简单说了一遍,包括皇帝的要求,以及自己的诉求,毫无保留。
听罢,朱欣婷不由感叹道:“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与陛下这般纠缠。”
薛离双手捏了捏轮椅扶手,暗暗较劲,道:“既然事情无法避免,我自然是要将利益最大化。”
朱欣婷握着轮椅把手的双手紧了紧,带着笑意道:“你没看出来吗?陛下这是有意要提拔你,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哎,以你的资历,如何担当得起?看来陛下,可能比你还想找到你娘。”
“他们这是老情人相会,我管不着,我现在考虑的是,那所谓的军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应该归户部管,他为何要交给我?”
朱欣婷问道:“你怀疑此间有问题?”
“不是怀疑,”薛离道:“而是一定有问题,运送军饷有何难处?他为何要这般慎重地交代给我?你替我想想,可能会有什么问题?”
“害你的事情,陛下应当不会去做……”朱欣婷沉吟片刻,道:“两江之地乃我大华粮仓,每年的税收便占了国库收入的六成,若单纯只是税银,陛下不会如此慎重,有户部便可办成,可他说的却是军饷,这便说明,很快可能要打仗了。”
薛离微微皱眉,道:“陛下的确说过,大华与武国之间必有一战,所以呢?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朱欣婷秀眉微蹙,道:“我不敢肯定,但若当真要与武国开战,这军饷便是重中之重,极有可能是运送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而陛下让你去办,应当是考虑到你有这个能力……”
我有这个能力?在大华境内,那些军饷会出什么问题?我手里也只有锦衣卫所的力量,杀个人查个案倒是问题不大,略作沉吟,薛离又道:“然后呢?还有什么?”
朱欣婷苦思良久,最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了,此间线索太少,我无法做出更多推理,不过……你可以让锦衣卫去查查,江南那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薛离点了点头,道:“这个容易,我们快些回家,我这便让贺通去查,此事非同小可,必不会简单,可别让皇帝摆了我一道,他可是一心盼着我出点事儿,好能将我老娘引诱出来,若到最后,我娘没出来,我却嗝屁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二人相继少言,各自思考,回到了朱府。
刚一进门,便见贺通急匆匆地迎了上来,面露焦急之色,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出大事儿了!”
薛离心头“咯噔”一声,立刻联想到了江南军饷的事情,当即与朱欣婷对视一眼,也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安,问贺通道:“出什么事儿了?你慢慢说。”
贺通四下看了看,下人们正在准备午饭,他道:“去后园说。”
朱欣婷愣了一下,道:“那你们聊正事儿,我去看看蒹葭姐姐。”就要走。
薛离一把拉住她的手,正色道:“都这时候了,你便莫要与我见外,一起去。”
贺通见势得快,见薛离拉着朱欣婷的小手,他连忙走到轮椅后方,推着轮椅,让薛离拉着朱欣婷的手,三人一起往后园而去。
朱欣婷哪里看不出贺通那点小心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一个主子一个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去挣脱,反正被他占便宜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
去到后园那棵梨树旁的凉亭里,贺通也不啰嗦,直言道:“公子,是秦恒秦大人出事儿了。”
薛离心头一凛,忙道:“老秦?他怎么了?”
贺通道:“户部尚书魏文和,奉陛下旨意,去往江南运送八十万两白银回京,行至山东济宁路段,护送的五千军士,一夜之间全部死亡,八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现下那魏文和已将参奏秦大人的折子递了上去,怕是要治他重罪,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薛离心头猛地大惊,八十万两白银啊,那可是足足四十吨,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这其中必定有鬼!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具体情况如何?可曾查到是何人所为?那许多银子怎会不翼而飞?”
闻言,朱欣婷秀眉紧锁,若有所思,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等着贺通继续说下去。
贺通道:“公子,是前日夜里的事情,今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