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下联一出,所有人都愣在那,这玩意儿,说起来并不高深,但却妙在以讽还讽,以骂对骂,并且上下联彼此呼应,若是出自两个人之手,那是对骂,但若出自一人之手,那便是一副完整的讽刺联。
至此,候跃白脸色微变,有几分尴尬,更有几分佩服,冲着薛离抱拳拱手,一躬到底,正色道:“薛公子大才,在下心服口服,方才与你之约定,必会践行,前番多有得罪,望薛兄海涵。”
嗯,认错态度不错,倒是有些读书人的风骨与傲气,原谅你了。薛离上前,伸出双手将候跃白托起,笑着道:“候兄不用如此,前番乃比斗楹联,谈不上得罪,今日你我二人,也算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如何?”
候跃白站直身子,看了薛离片刻,觉得他还是蛮有气度的,至少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仗势欺人的家伙,否则以他与太子的关系,随随便便便可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见候跃白发愣,薛离伸出右手到他面前,眨了眨眼,候跃白会意,抬起右手与他重重拍在一起,“啪!”击了个掌,二人相视大笑。
朱欣婷看的暗笑,她此前一直以为,薛离是个有勇无谋的二愣子,直至此时她才发现,这人不是愣,只是害怕动脑,一旦给他说明利害关系,笼络人心起来,竟也是一把好手。
候跃白虽无功名在身,但在京城却小有才名,有些影响力。所以薛离能与他交好,也算不错。
这时,赵宏烨笑着道:“薛公子,你这下联对得极秒,愚兄佩服,但眼下还有一联,你也给说个下联吧,让我等都开开眼界。”
薛离笑了笑,道:“赵兄,并非小弟敝帚自珍,实话实说,这第二联我也不曾有下联。”
“嗯?”赵宏烨眉头轻挑,好奇道:“以你的才学,这天下竟还有难住你的楹联?却不知这第二联出自何人之手?”
这话说的,我都有点飘了,我他妈算什么有才学?就算真有才学,那也不敢说什么都会啊,这太子殿下,你捧得有些过分了啊。
薛离摇头轻笑,道:“赵兄莫要如此说话,在下也只是个读过几年书的秀才而已,可不敢那般放肆,你这话若是传扬出去,我不得被天下读书人,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莫要害我。”
听他说话有趣,赵宏烨哈哈大笑,越发觉得薛离有意思了。这时,朱欣婷站出来,看了眼薛离,然后对赵宏烨盈盈一拜,道:“殿下方才问,这第二联出自何人之手,我知道。”
赵宏烨眼神一亮,忙道:“哦?快快说来。”
朱欣婷看着薛离,满眼笑意,道:“从前有个酒鬼,与友人对饮,大醉,便说喝的乃是酒鬼酒,心中甚爱,故而说出酒鬼品酒鬼,三味悟人生,不可不醉,不可太醉,这联子便出来了。”
见朱欣婷说话时,目光总去看薛离,赵宏烨哪还不明白,她口中的酒鬼,必然就是薛离了,当即抚掌而笑,道:“好好好!薛公子果然大才,佩服!不若这样……”
赵宏烨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笑着道:“今日便以这联子立个约定,诸位皆可参与,我将此上联带回宫中,上呈父皇,让他老人家也看看,我大华朝人才济济,届时我等与陛下一起对这下联,先个对出者,我便请陛下给个赏赐,如何?”
众人皆是一惊,因为这等于是将薛离的身份抬上去了,乃是莫大的荣耀。随即心中亦是一喜,有些激动,这是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啊,于是纷纷道好称谢。
晚间,在赵宏烨与荣兴国的主持下,国公府的宴席,一直吃到亥时将尽方才结束,此间众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好不快活,都喝了不少酒。薛离是被朱欣婷扶着,摇摇晃晃走出来的。
这一顿宴席吃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宏烨与荣兴国所要传达的信息,拉拢,不遗余力地拉拢,不仅薛离明白,连荣旭那个二百五也看明白了,爷爷荣兴国与太子赵宏烨,是要将薛离拉入己方阵营,他这才明白,下午的时候,爷爷为何没有为难薛离。
可他不明白,薛离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就因为他是九品强者?因为他会些诗词楹联?他想不通,更是对朱欣婷被薛离抢走,而心有不甘,所以他要报复,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报复。
上了马车,朱欣婷累的满头香汗,看了看醉眼朦胧的薛离,微微摇头,问外头驾车的贺通道:“贺通,你家公子经常这样吗?酒量如此之差?”
贺通脱口而出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可立刻反应过来,笑着道:“我不曾与公子一起喝过酒,不知他的酒量,你觉得是,应该便是了。”此前见朱欣婷扶着薛离出来时,他便在暗笑,他不知道薛离是否真的喝醉了,但却能看出,朱欣婷是真的关心自家大人,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
朱欣婷何其聪明,立时自贺通说了半句的话里,听出了东西,看着几乎半躺着的薛离,哼哼笑着道:“你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如猪一般死沉,还偏不让他们送你出来,故意难为我是吧?”
薛离没反应,朱欣婷轻轻咬牙,凑过去一把揪住他耳朵,轻吒道:“我让你装醉!赶紧给我起来!”
“哎哟哟哟……”薛离痛呼道:“耳朵掉了,你轻点。”
见他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