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侧衙役,抄着棍棒向自己而来,薛离连忙抬手制止,道:“慢来、慢来,你们这是作甚?上来啥也没说,无缘无故便要对我动手,做官的便可如此欺负普通百姓么?”
衙役们停下动作,看向何进,等他的意思,何进神色微沉,眯着眼睛,道:“无缘无故?大胆刁民,当街殴打,致人重伤,现下见了朝廷命官却不下跪,你好大的胆子!”
“嗯?”薛离做迷惑状,道:“哦~原来何太师是这意思,您所言致人重伤,此时是否是我干的,咱暂且搁置,便说这下跪一事,在下若没记错,按照我大华律法,凡举了秀才的读书人,于公堂之上是不用下跪的,行拱手礼即可,您贵为太师,应当知晓这条法规吧?”
周奉孝得罪不起何进,也不敢得罪朱维龙,前番见薛离扶着朱欣婷进来,他一直没说话,便是在猜测薛离的身份,见何进与薛离为难,他有些头疼,深怕自己惹祸上身,此时听薛离这般说话,他这才开口道:“你有秀才身份?”
如果此事当真,那薛离便不用跪了,跪不跪对他周奉孝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去了自己左右为难的麻烦。
薛离笑着道:“正是,此事有据可查,在下中秀才之事,还多亏了前两江总督,秦恒秦大人抬爱,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周奉孝看了看何进,见他未作反应,他微笑点头,道:“那你便不用跪了,本官自然信得过秦大人,你此番进京,可是为了科举而来?”又是护龙使,又是秦恒,尽管秦恒如今已经被罢免了总督之职,可他周奉孝也不傻,知道都是暂时的,更知道秦恒在皇帝心里的位置,于是他便想与薛离套套近乎,摸摸他的底。
“正是,”薛离笑着道:“我辈读书之人,自当是想考取功名,为国效力的。”
周奉孝点了点头,道:“自当如此,那么好了,薛公子,现下有何太师,状告你殴打其外甥杨万里,致其重伤一案,你作何解释?”
前番想杀我,现在又憋着刁难我,那我能让你好过么?凭什么你坐着我站着?薛离暗暗冷笑,看了眼何进,对周奉孝道:“府尹大人,既是何太师状告在下,那他应该便是原告了吧?他是原告,我是被告,按理说我二人的身份对等,皆是要由您断案才是,为何他能坐着?就因为他是太师?那我便要怀疑了,您此番升堂审案,是为了查明事情真相,还是单纯为了给何太师泄私愤?若是泄私愤,我便什么都不说了,官字两个口,您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正好让外面的百姓们都看看。”
看什么?后面的话不用说,让他们自己去想,这远比说出来更有作用。至此,不仅是围观百姓,连周奉孝都想到了“仗势欺人”这个词。外面有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周奉孝看了看何进,笑着对薛离道:“你有所不知,太师身体抱恙,不便久站,乃本官特意请他坐着听审,你应该理解。”
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何进,薛离暗暗撇嘴,这时,却听朱欣婷在耳边小声说道:“你小心一些,何进今日表现有些反常,与往日里大不相同。”
薛离微微一愣,不明白朱欣婷的意思,却也不好现在去问,很轻地嗯了一声,笑着道:“原来如此,特殊待遇是因太师大人有病在身,倒是可以理解,却不知在下这种平头百姓能否有这般待遇?在下昨日蹴鞠时,不小心扭到了腰,此时也有些难受,站久了怕也会疼痛难忍……”
见薛离似笑非笑的模样,周奉孝也是一怔,没想到这小子会如此说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难不成也要给他弄个座位坐着?那自己的公堂成什么样了?可若不给,自己前番说的话,岂不又成区别对待了?这小子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见周奉孝蹙眉不语,神色有些不悦,薛离笑着道:“府尹大人不用为难,在下也不是要向您讨要座位,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是腰疼得厉害,您若允许,我能坐在地上与您说话么?这衣服很干净,绝不会将您的地弄脏。”
说着,也不等周奉孝说话,薛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模样轻松自在,怎么看怎么像个无赖,堂外发出一阵哄笑,朱欣婷微微偏头,掩唇轻笑,这人胆子也太大了,而且还无赖至极。
周奉孝看了看何进,又有些意外地看着薛离,却也没有对他的行为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反正已经很荒唐了,再荒唐一点也无所谓,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打人之事和稀泥混过去,这不自己能处理好的
周奉孝道:“那你便坐着吧,本官问你,何太师状告你殴打杨万里,致其重伤一事,你可有话说?”
薛离道:“自然有话说,此事与我无关,我这叫人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太师大人说我打人,他有凭据么?还是有人看见我打人了?请您让他出来,与在下当堂对质。”
周奉孝看看何进,见其神色淡淡,连忙陪着笑道:“太师,您看……”
何进道:“周大人才是主审,此事不用问老夫,你按规矩审案便是。”
“是。”周奉孝应了声,道:“请杨公子上堂!”
不一会儿,便见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趟着个被裹成了“木乃伊”的人形物体,慢慢走上堂来。
薛离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