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璞听了,脸色有些发黑,他说:“太子殿下,这可是关乎天下万民的大事,若不加验证就如此草率,万一出了问题,谁人能承担这等重责?”
“所以,宋相是觉得西陵侯等人诓骗陛下?未经查证就下如此论断,难道宋相此前治理地方就是这般行事?”
“哼!”
宋璞冷哼一声,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挤兑老臣,老臣只是觉得,这国家大事又岂能仅凭为官者的名声就下此定论?”
“若是其他事也就罢了,可这毕竟关乎天下万民,大意不得!”
“呵……”
太子哥冷笑道:“区区八百斤稻种,所能种植也不过八百亩地,如何能影响天下百姓之生计?”
“在京城,西陵侯有陛下赐予的庄子,若是用来培育那四百斤稻种,想来不难!宁州新垦官田不少,调四百亩地培育稻种,也丝毫不影响百姓!”
“如此,即便最后只是空欢喜一场,那也是西陵侯欺君,何来诓骗天下百姓,乱百姓生计之说?”
太子哥一番话,条理清晰,众人听了,忽然反应过来。
方才宋璞一直唱高调,动不动就是百姓万民,他们寻思着这粮食安全的确关乎天下万民,是以忽略了,杂交水稻目前依旧在培育稻种的阶段,涉及的范围……别说整个天下了,但凡一个开国勋贵,被皇帝赐下的田产,也不止八百亩啊?
何来祸乱天下之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太子殿下所言在理,臣请陛下纳言……”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夏帝看到这一幕,心里暗爽,他看向宋璞:“宋卿,你可有话说?”
“陛下!”
宋璞哀嚎一声:“臣并非嫉妒贤良,只是想着这治国之道非同儿戏,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是以才说再等上一年,可……”
“宋相!这朝中大臣也没有谁认为你这是嫉妒贤能!”
“只是吧……这新式水稻毕竟给大夏带来治世之希望,孤在宁州有一年,也知道宁州总体有多少田产,不论是四百斤还是八百斤,明年想要在整个宁州种满这新式水稻都是不可能的!”
“是以,真正大面积播种,得等到后年!”
“然则这宁州的田产根本不足以消化,是以西陵侯提出将四百斤稻种送到京城,一来是做最合理的安排!”
“其次,陛下若用皇庄培育稻种,也能给天下百姓信心,此举亦是陛下恩泽天下,让天下百姓同沐皇恩之举!”
“此举不仅让朝廷更受百姓拥戴,亦可凝聚我百姓之心!此乃拳拳报国之心,我等身在中枢,又岂能寒了这种赤诚之心?”
特么……
宋璞张了张嘴!
好个牙尖嘴利的太子殿下。
先前老夫唱高调,你们暗讽老夫我嫉妒贤能,现在轮到你唱高调,结果其他大臣却一个个彩虹屁往上丢!
欺负老实人吗?
不过,众人却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太子哥这番唱高调,那也是人家唱得有理有据有节,你宋璞就知道反对反对。
可人家太子殿下不也给出了解决方案嘛!
你个糟老头子还反对?
果然是坏得很!
……
顾景之一份奏报,又让朝中大臣打了一场口水战,这是他想不到的,不过即便想到了,他估计也就一笑置之。
毕竟嘛……
敌人赞同我反对,敌人反对我赞同……这一直就是宋璞等一系官员的惯用手段。
之前他们依仗世家的实力,还有朝中多数的支持,对于朝争他们向来做得不怎么细腻,不是不想,只是没必要而已。
顾景之离开朝堂后,朝中的争斗也少了许多,毕竟这天下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发生一些能左右天下大势的事情嘛!
是以,宋璞和世家官员的观念一直没有转变过来。
然而,如今遇到这种大事,世家一系却屡屡失利,却也足以让人反思其中关键了。
可是,顾景之会给他们机会吗?
得到京城的旨意,顾景之和陈平等人调回京城,宁州知府由吴想接任,为正五品地方行政级别,刘三刀因功调大理寺任职。
其余官员补充,由朝廷委任。
至于下辖的四县县令,也都有了功绩,只不过眼下还未到评级的时候,等过了年底考评,他们晋升也是自然的。
这就可以看出,大夏官员升迁,也并非人人都如同顾景之这般。
按说,吴想原本也不可能直接晋升知府,而是接替刘三刀的位置,不过考虑到宁州大局,必须要有一个熟悉宁州的人治理,是以吴想破格提拔!
不过因为宁州辖区较小,是以不再是四品建制,而是改为五品。
不过饶是如此,吴想这个五品却也一点都不逊色于那些四品建制,谁让宁州如今已是西北中枢呢?
这种情况若是一直保持下去,宁州升格那是迟早的事儿。
毕竟如今的宁州,像极了顾景之前世那个时代的改革前沿城市。
让顾景之意想不到的是,顾涣之竟然被调到宁州,任宁州营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