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他给她借了钱,她是领情的。再加上,今天太累了,她现在都没怎么吃饭。
肚子饿得咕咕作响,她抿唇道:“好。”
然后就转身去找瓶子,把花束插起来。
陆又廷守着锅面前,等水煮开了,就从一袋干面条里,拿出一小把,放进煮沸的水里面。
他给她碗里放了调料,然后让她进来自己端面。
她应了声,一边向厨房走,一边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绳把头发绑起来,扎成马尾。
把一碗荷包蛋面,端到饭桌上去吃,他坐在她的对面。
这碗面,很好吃,是她记忆里的味道。他养了她十年,她吃过他煮的饭,他也只会做面条。
上次吃的时候,她还盼望着,一直能在他身边陪着她,可现在,他们已经物是人非了。
陆又廷也安安静静地吃着面,他在外地出差的这段时间,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对顾雪好像已经不满足于只是赎罪关系了。
看到她和沈言在一起,他会吃醋,会嫉妒。
更想长长久久地占着她,这样拉拉扯扯,相互折磨过一辈子也挺好。并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她给自己甩脸子,他会生闷气,甚至他会吃陆念的醋。她能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露出灿烂的笑脸。
唯独对他,那么冷淡。
这点,他受不了。
所以他想休战了,他想回到她成人礼那天晚上之前的日子去。那时她看着他的眼神,都是笑吟吟的,他在她眼里是那么高大伟岸。
至于她背叛自己,生过野种这件事,他想翻篇了。
柳秘书,他也不想结婚了,他打算换种方式报恩。
他觉得母亲说的挺对的,还是得跟喜欢的人结婚,如果没有喜欢的人,就单着。草率的对待婚姻,婚姻可能也会草率地对待他。
陆又廷在心里打腹稿,想跟她说,你看,咱们俩现在这样客客气气地生活,坐在一起吃面,多好。
不是非要冷言冷语的。
正要开口,顾雪就先说话了;“陆总看好日子了没?”
“?”陆又廷攥紧了手里的筷子,抬眼不解地看着她。
她觉得他在跟自己装傻:“你和柳秘书不是要结婚吗?”
“……”他眼底情绪开始堆积了,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眯着眼,没回答,反问她:“我要结婚,你高兴什么?”
是啊,他结婚,她高兴什么。
新娘子又不是她。
她们之间隔了太多恩怨,也不可能是她。
即便是她,她们也回不去了。
顾雪把他这句话,解读成,又不跟你结婚,你凭什么高兴。
心头有点难过,她强撑着不在意地笑:“你结婚,我当然高兴。”
陆又廷不悦地把筷子放在了面碗上,一点食欲都没了。
顾雪扫了眼他还剩半碗面:“你还要吃吗?”
“看到你,我还吃得下?”陆又廷抬眼,冷笑,压根没意识到,这话有点不过脑子。
她垂了眼皮,遮挡住眼底的失落,原来她被他这么厌恶。既然这么讨厌,还出现在她面前,干什么呢。
应该是赎罪吧,折磨她,这是顾雪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想到这,她起身,把餐桌上的两碗面碗,端着走到厨房。
然后洗碗,收拾厨房里的卫生。
她忙完后,本以为他走了,结果出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抽烟。他脖子上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扯下来,扔在了沙发一边。
她扫了眼茶几上的烟灰缸,是很多支烟头。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块儿,跟一座小山一样。
“天不早了,陆总,我就不留你了。”她明知道他听了会不高兴,但她还是这么说了,要结婚的人了,和她再待在一块,不合适。
陆又廷面色被白色的厌恶环绕着,看不出表情,取下嘴角的烟摁灭在烟灰缸,他被她气笑了,他想着跟她休战,和平相处。
她却跟他冷言冷语,下逐客令。
刚刚那碗面,喂了狗了么?
要钱的时候,就来找他。不需要他的时候,就一脚踹开?
陆又廷气得胸膛闷闷的,一团火堵在嗓子眼,但他还在克制。
从沙发上起身,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把她摁在墙壁上,眯着眼质问:“顾雪,如果你对一个人很好,但那个人狼心狗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会怎么做?”
这话,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口里狼心狗肺,白眼狼的人是她。这是一道伪命题。
她自嘲地笑了笑,他个子比她高,肩膀被他按得很疼,她拧着眉,仰视着他。对她很好很好吗。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