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澈实在是压不下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并没有思虑太久,检查了一下匕首和铜钱就从西侧门离开了苏府,留下丁福宝一个人自怨自艾。
半月中天,夜色刚好。
江南府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宽敞的街道两旁支起无数灯笼,灯笼上是各家商铺的字号,颇有石澈熟悉的霓虹商业街之感。
大姑娘小媳妇在逛着夜市,各路才子和二代们急吼吼的奔向各处青楼瓦舍。
楚澜河水不知何年被引入这江南府城,东进西出贯穿城郭,其中最热闹繁华处就是靠近南市的这一段,青楼楚馆沿河而立,一艘艘画舫随时起航。
不知多少文人骚客在这楚澜河上流传出篇篇佳句,又有多少花魁从这里蜚声大周。
当然,文人骚客留下的还有数不清的金银和精华。
石澈驻足,这该是这个时代最奢靡的去处,可对他却没多少吸引力。
无他,见太多了。
再奢华能奢华过天上人间?
花样再多能多过泡泡姬?
更不要说萝莉岛那样的堕落深渊。
他略一搜寻就找到了河对岸的樊楼,而挂着“樊”字灯笼的画舫就在不远的岸边。
倒也不是“樊”字有多显眼,而是这樊楼的画舫是放眼望去最大的一艘。
不是说花重楼的澜楼才是最大的吗?怎么没见着啊?
石澈带着疑问走近画舫,却见到画舫上的几个精壮汉子正在驱赶欲要上船的公子官人们。
“今日樊楼画舫不接客,莫要再凑上前来!”
自然引来一片骂声,可各路骚客也无可奈何,能在这江南府开青楼的哪个不是背景深厚,一般人连骂两句的胆气都没有,只敢小声哔哔。
“听说樊楼有个新花魁要出阁,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小娘叫妙妙,吹的一手好箫,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哥哥,咱们借一步说话。”
石澈顿觉好笑,无论哪个时代老色批们都逃不掉“借一步”的命运。
这情景搞得他也有些踌躇,他现在对这个不知是高武还是中武的世界已经有了敬畏之心,若强行上前,万一跳出个武林高手一巴掌给自己拍死,哭都来不及。
“石大官人,快上船来!”
石澈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在向自己挥手,赫然是靳冰云身边的贴身丫鬟。
骚客们的目光唰的一下都投向石澈,都以为他是今晚包下樊楼画舫的豪客,见其眉清目秀,不免嫉妒。
男人嘛,你无论是英俊还是有才华,又或是有钱,只占一样大家都可以接受,可若占了两样甚至三样,那必遭妒忌。
“他姓石?你们听说过?”
“没有。”
“哼!跟个小相公似得!”
石澈灿然一笑,怎么就一下子成了公敌呢?
可既然来了,他又不能不上船,只得越众而出,迈步上船。
他刚在甲板站定,刚刚喊话的精壮汉子就大喊一句,“开船!”
那小丫鬟跟春娥差不多大,但性子一看就很活泼,不似春娥那么憨。
“石大官人,我一眼就看到你了呢!”
小丫鬟一边说一边在前方引路,天真烂漫,放在前世顶多是个高中生。
“你我只有一面之缘,你就记住我的样貌了?”
小丫鬟狡黠一笑,“可不止一面哦。”
石澈顿时皱起眉头,却已来到舱门口。
小丫鬟敲了下门,“夫人,石大官人到了。”
“进来吧。”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推开了门。
石澈往里看去,入眼是一人高的屏风,上面是常见的仕女图,透过屏风能看到后面摇曳的烛光。
似乎是看出石澈的踌躇,靳冰云道:“石公子难道还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石澈倒是一点儿不害臊,“万一里面藏了几个刀斧手呢?”
靳冰云没想到石澈真的会承认自己害怕,完全不在乎脸面,语气明显一滞,接着就娇笑起来,“船既然已经开动,我若真有心害你,你还跑的掉吗?”
“夫人不知,在下自小在水里泡大,因为天生俊美无双,又皮肤白皙,江湖人称‘浪里小白龙、花花俊太岁’呢,”石澈开始信誓旦旦的胡扯,却真把一半的心思放在了耳朵上,聚精会神的听动静。
谨慎,永不会错!
边上的小丫鬟噗嗤一下乐了,“脸皮真厚!”
靳冰云也明显对石澈刷新了认知,语带笑意,“那你是进不进来呢?若是不进,我也不勉强,这就让他们靠岸。”
好一招以退为进,石澈也不禁把靳冰云的智慧拔高,自己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轻易离开,靳冰云必然是看穿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