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被人叫“大嫂”,叶阑珊的确很委屈。
听她这么一说,江豹心中却乐开了花。当然,他的脸上却显得比窦娥还冤:“天可怜见,我哪知道你今天会来?再说了,我又没有你的照片或者画像,怎么可能这么教他们?”
江豹真的从来没有教过下面的人这么叫,但是,大家真的这么叫了,他只能说“这帮人懂事”!
叶阑珊虽然不爽,却拿江豹没办法,只是冷冷说道:“你跟他们说,如果再敢乱叫,当心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江豹立即阻拦道:“我的大小姐,你何必这么凶?我还指望他们帮你做事呢?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态度,当心他们出工不出力!”
“那你就给我换一帮人!”
叶阑珊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底气了。她也知道,江豹聚拢一帮人不容易,哪是说换就换的。
江豹没接茬,反而换了个话题:“晚上留下来吃饭!”
“谁跟你们这帮坏蛋一起吃!”叶阑珊说着,就向楼梯走去。
“你是怎么来的?”江豹看着她的脚上还踩着高跟鞋,就关心地问道。
“坐人力车!”叶阑珊说道,“我从琼州坐船回来,一下船,就来找你的!”
“那我用自行车送送你!”江豹陪她下楼。
他知道,那个人力车不可能一直等在山下。
李兆一家搬走后,留下很多家具,其中就有一辆自行车。
阿骨想骑,江豹却不同意,担心被他压垮了。
而江豹和阿星上下班,也都是步行到电车站。
原以为这辆车一起用不上,今天恰好就有了用武之地。
“不用送,我步行去电车站!”叶阑珊说道。
她的话刚说完,江豹已经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叶阑珊回头道:“你是不是看我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你忘了我的职业!”
江豹心说:“你的职业是女贼,我一清二楚!”
但是,他却提出一个叶阑珊无法推辞的理由:“现在,天还没黑呢,你想飞檐走壁吗?你就不怕把附近的邻居给吓到?”
“我不用飞檐走壁,走在沙石路上照样如履平地!”
“是啊!别的女人穿着高跟鞋在那样的路上会崴脚,唯有你如履平地,她们照样会嫉妒你,视你为异类!”
“异类就异类!我会怕她们议论吗?”叶阑珊嘴这上么说,却仍然跳上了江豹的自行车后座。
如果换了别的女人,江豹一定会以安全为由,让她搂着自己的腰。可是,对于叶阑珊,他再说这话就不合适了。
“今天能上我的车,明天就能上我的床!”江豹这样安慰自己,然后蹬着车子驶上下山的路。
“江豹,那个宅子是你的?”叶阑珊突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
“你一个从外地来的穷小子,打哪儿弄的钱,买下这套洋房?”叶阑珊冷笑道,“所以,我猜到你来钱的两个途径,一个是做面首赚来的,一个是做巡捕贪来的!”
江豹心道:“这个女人先入为主,看来,我这个面首的印象是被她记死了!”
但是他可不甘心一直是这个结果。
于是,他放慢骑车速度,缓缓说道:“叶小姐,你听我给你算一笔账!这个宅子是我二十万买的。而我来香江之后,一直是干理发的。如果我只凭着做理发师,每天最多挣几十块钱,还要付房租和负责自己的衣食,一年最多能攒几千块钱,干到五十岁也不够买这套房子的!”
“所以,我才猜你是做面首或者贪官,弄到的钱!”叶阑珊自以为得计。
江豹继续算账:“以香江这些贵妇的审美来看,她们更喜欢那些娘里娘气的小白脸,我不是她们喜欢的类型。只有方艳云是个例外。她就算再馋我的身子,你觉得她会给我这么多的钱吗?”
叶阑珊想了想:“那就是你贪污的钱!”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一级巡捕,连我们的巡长和探长都买不起这样的宅子,我有什么机会贪这么多的钱?而且,我做巡捕也只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
“那你是哪来的钱?”
江豹想了想,反问了一句:“你想听实话吗?”
“那当然!”
“我们是同行!”江豹终于下定决心。
“同行?”叶阑珊一时竟然没有明白江豹的意思。
“连这个也不懂,真笨!”江豹开了个玩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方艳云有个小叔子田万顷,一心打她的主意。有一天晚上,方艳云让我去给她理发,正好遇到这个田万顷。田万顷要欺负寡嫂,被我暴打一顿。事后,田万顷居然要找人报复我,又被我反击。他见我要杀他,就把家中保险柜的密码和钥匙告诉了我。”
然后,他就把自己深夜潜入弥敦道38号洋房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我买房子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在这个故事里,江豹隐去了他要上方艳云的床这个前提,至于摸头读心的秘密,更是不能提。
所以,叶阑珊一听,就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江豹不想再解释了。